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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这不是心肝都烂透了。”

贞筠道:“昔日有黄道婆传播技艺,才有松江布“衣被天下”的美誉,如今你在黄婆婆纺车的基础上,做出了进步,这也是莫大的功德。我如不奖赏你,怎么激励大家向你学习呢。拿着吧,这都是你该得的。”

林婆最后才收下,她感激不已:“我这就回去,给夫人立个祠堂,让他们世世代代都记着您的恩德。”

贞筠失笑:“祠堂就不必了。我们行善,不是为了求人报答,你因为我的善行得了好处,要是能去帮帮更多人,那我们不就都有好日子过了吗?”

林婆的眼圈发红:“是,是,谢谢您,谢谢您……”

贞筠看着林婆拉着五锭纺车远去,她转身上了马车,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她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仿佛看到了家家都用新纺车,人人都有新衣穿的前景。她开始盘算,接下来既要改善棉花的种植技艺,又要看看究竟能不能把水力用在棉纺上……

可随着身后的巨响,幻梦碎开了。蕙心惊恐地看着她,贞筠即刻就要掀帘出去,却被侍卫拦住。他们的声音里透着焦灼:“回夫人,此地有暴民作乱,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

贞筠仿佛挨了一下重击,她道:“什么民乱?怎么会有民乱?他们在往哪儿去,为什么作乱?”

侍卫苦苦地劝她不要出去,可她毕竟不聋也不瞎,外头的只言片语还是钻进了她的耳朵里。那些人喊得是:“打死这个妖婆子!”

“打死她们!”

“她们抢了丝生意,还要来插手棉布!”

“快拿黑狗血,破了她们的妖术!”

贞筠仿佛置身洪水中,波涛淹过她的头顶,她的口鼻皆被泥沙堵塞。她颤抖着掀开车帘,蕙心还在她眼前焦急地说着什么。贞筠只能看见她嘴巴一张一闭,其余便什么都听不到了。她还是站了出去。

人潮正在路上肆意横流。她一眼就看到了林婆,她被愤怒的人群包围着,那架织机早已在地上摔得粉碎,有的人拿着木棍打她,有的人用石头砸她。她刚开始还在惨叫辩解:“不是的,这是要传给大家的……”

可后来,她的身影就倒了下去了。还有更多的人,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冲向了织场。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粪土的臭气,四面八方都传来女工的惊叫哀嚎。

贞筠尖叫着下令:“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人,快去救人呐!”

侍卫此时却不愿听话了,他们对视了一眼:“夫人恕罪。”

接着,她被强行按入车内,带往了衙门。等衙门派兵来时,织场早已是一片狼藉。水转纺车被砸得七零八落,库房中燃起了熊熊大火,死伤的女工约有百人之多。

贞筠早已由挣扎转为木然,她看向杨应奎:“为什么会这样?”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人,为什么,还会这样?

杨应奎给不了她答案,这样的暴乱是瞒不住的,消息很快就走八百里加急密奏,传到了京都。

月池闻讯之后,当即就想给贞筠写信,可直到她笔尖的浓墨滴落在宣纸上沁出数个墨团,仍没写出一个字。

她能怎么告诉贞筠呢?不是你的错,更不是那个林婆的错。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下,本就容不下任何新生事物打破固有的平衡。你只是想把人从苦役下解脱出来,却没想到解脱出来的人,在没有苦役可做时,又该何去何从。

内阁值房之中,月池刚一进门,就察觉到此地不寻常的气氛。

刘健一见她就道:“看看你夫人惹出的好事!”

月池接过密奏,看完之后却不动声色,她叹道:“她也是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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