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缘相生 前人闹事,后人偷渡(1 / 2)
人活在世上,总要经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好吧,死了也是。
虽然为了造反学什么都不奇怪,可是学攀爬山壁……这事还真是绝无仅有。
岳棠怀疑这时候他带着猛虎寨的一群人还阳,大概可以实现古籍记载的天降神兵、奇袭险关的神谋了。
像那种仪仗天险的守关,背靠山壁的那边往往守卫松懈,带上百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过去,绝对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使雄关易手,这就是所谓的天堑飞渡如有神助……仔细想想,不能把这个本领在人世发挥,竟然还有点遗憾。
岳棠抓着石壁上那点微不可见的凹陷,一边极力保持平衡,一边胡思乱想。
他正挂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分明危险至极,完全不应该分心,岳棠却走神了。
无他,只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有这方面的天赋。
手不抖,心不跳。
奇怪!
这可是整个人倒挂着在石台背面,还要维持着这个姿势,慢慢往石台中心那根石柱挪。
这石台可以容纳万人,大得像皇陵宗庙前面的祭祀广场,别说倒挂着爬,就算用脚走,都要费好一番工夫。
岳棠原本以为自己要练个七八天才能行的,这还是他很相信自己能力的情况下。
结果连一天都不用?
岳棠的心情非常复杂。
他修炼魂魄的时候只会犯困,难道天分都在这上面?他是注定要成为奇袭营主将的谋士?这事有点离谱,毕竟他活着的时候没发现,现在死了才挖掘出这个天分是不是有点晚?
岳棠注意到桑多他们一点都不惊讶,只是干巴巴地称赞了几句军师厉害之类的话,然后就真的放心让他下来了,并没有紧张兮兮的模样。
明明之前还大惊失色,拼命苦劝的。
一般这时候就算相信军师,也会小心翼翼反复确认、左右护持吧?竟然就这样放心地安排岳棠在队伍中央,跟着他们一起往下攀爬?
——既然他们对军师这么有信心,此前又为何那般?
岳棠想不明白。
虽然发现了巫傩们言行的矛盾之处,但是失忆带来的问题太多了,他距离真相还有很远。
今天也以为自己是个普通人的岳棠,用着普通人控制不了的平衡力,以及身在半空一点都不慌的心态,向着造反之路迈进了很大一步。
“军师,我们到了。”
不知道爬了多久,岳棠终于听到了招呼声。
巨大的、支撑着整个石台的石柱出现在眼前。
终于不用倒挂着攀爬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桑多甚至有心情说笑:“其实躲在石台下面也挺好的,免得鬼卒一来我们就得躺下装晕。军师你不知道,这一个月我可是装了又装,现在听到那种尖锐风声出现在头顶,本能地就想往下躺。”
众人被他吓了一跳,齐齐呵斥:“别松手!”
这要是摔下去,可就找不回来了。
桑多注意到岳棠皱眉下望的动作。
“军师?”
岳棠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众人只能围绕着那根柱子,充当壁虎。
过了好一阵,岳棠才出声问:“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没有。”巫傩们面面相觑。
“……”
怪声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伴随着难以分辨的哀嚎惨叫,这声音扎进脑袋里,令人,毛骨悚然。
如果这不是在地府,岳棠肯定果断地要求众人返回,因为前路可能存在着某个难以抵御的危险。
“加快速度,不要出声。”
岳棠说完就示意众人沿着石柱继续往下爬。
大概半个时辰后,那个怪声又来了,并且变得清晰了很多。
巫傩们还是什么都没听见。
不过他们没人怀疑岳棠,气氛变得沉滞、紧张。
随着时间的推移,岳棠也终于看见了下方的“路”。
果然是白茫茫的,像水波一样的光亮,这就是刀山的“尖端”,它们在这样的漆黑之中显得格外明亮。
没有沾上任何血迹,也意味着没有人能爬到刀山顶端。
他们正在一步步接近这片光亮。
“军师,之前我们就走到这里。”桑多爬过来,压低声音并打着手势说。
岳棠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石柱尽头的斜坡很难站立,看得出这是一个巨大的天坑,石台完全遮挡了它的洞口。斜坡就是天坑的四壁,而下面别有洞天,只是在上方很难看清,只能瞥见一汪湖水般的反光。
这就是第三狱。
下面就是刀山地狱,而他们现在算是自投刑狱?
岳棠停下来,低声问:“若是有谁不想去,现在还来得及回去。”
没有人回答。
“可以留下来传递消息,这没什么关系。”岳棠缓缓调匀呼吸。
他还没有进入第三狱,就感觉到了这股无形的压力,跟第二狱的阴风截然不同。
“可能越往下,身体越感到沉重,这才是很多魂魄在刀山地狱最底层爬不起来的原因。”岳棠沿着斜坡小心翼翼地挪动,然后告知众人小心。
岳棠没有回头看,有没有人悄悄退出,他是真心希望心生畏惧的人离开。
强留只会拖累队伍。
他们费了比攀爬石台更多的时间,终于进入了第三狱。
果然入目全是利刃,已经无路可走,必须踩着利刃通过。
除了他们下来的天坑,前方还有一大片亮晃晃的利刃,一直延伸到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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