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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合上盖子。

“想来是父皇留给她的护身符。”宣珩允好像在自言自语,“父皇总是疼她。”

木盒被丢在棋盘上,走了一半的棋局被打乱。

崔司淮悬起的一颗心暗自放下。

宣珩允站起来,撇了眼崔司淮,“起来。”他又看向刚理出头绪正作恍然大悟恍然大悟状的张辞水,朗声道:“速去集合黑衣骑,即刻动身。”

“啊?”张辞水脱口惊呼,又慌张垂首领命,“是!”

一旁的崔司淮刚把膝盖从地上拉起来,闻言头皮一麻,搜肠刮肚找词:“陛下,此举不妥!陛下冒然离京,师出无名,恐惹民心动荡,局势不稳。”

“朕乔装出行,无人知大明河宫已空,崔少卿照旧每日送奏折过来便是。”宣珩允态度笃定。

崔司淮眼见拦不住陛下,眸光一转,再劝:“陛下再等几日,三月二十二,依祖制是春巡,介时陛下离京名正言顺。”

宣珩允眉心拧起,冷冷盯着崔司淮。

“陛下为娘娘罢朝一举,百姓称赞,若此时被人知晓陛下不在宫中,定会惹来非议,世人恐会质疑陛下对娘娘的一腔情谊。春巡是为祖制,陛下依祖制南下,亲临娘娘封地追念往日,于情于理都更能说服民心。”

崔司淮语速极快,鼻尖渗出一层细汗,他感觉自己逐渐被帝王的威压笼罩,迫得他深弯脊骨。

“陛下此时离宫是为娘娘,若是传出去,民间怕是又要胡言娘娘误君,陛下纵使不在乎自己的声名,也当为娘娘着想一二。”崔司淮一咬牙根,一口气倒完。

浓郁的瑞脑香弥漫在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崔司淮话落,深深吸一口气,再不敢有半分倦意。

宣珩允负手而立,缄默不语,他沉沉注视着崔司淮,是上位者的审视和斟量。

仿佛过了许久,宣珩允肃起的面容逐渐舒展,是崔司淮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他。

他说的没错,不能再因为他,让阿玥凭遭骂名。

再等几日又何妨。

宣珩允微微侧头,眼尾扫过崔司淮,淡淡开口:“遗诏一事,罚崔少卿俸禄降两级,以示警训。”

崔司淮跪地叩首,“谢陛下宽惩。”

走出大明河宫,裹挟着雪气的风一吹,崔司淮打了个寒颤,这才惊觉贴着身子的里衣已被冷汗浸透。

陛下未有斥责他,但那双旷沉如渊的眸子撩动间,于无形中散出的锋利冷光,让这个青稚的天之骄子第一次感受到触碰皇权逆鳞的危险。

这种直叩灵魂深处的压迫感,直到在宦海沉浮二十载后的崔阁老,每每忆起,都会指尖打颤。

三月二十八。

元启帝受天命出行,巡狩大宛国土。

絮雪簌簌,浓云簇拥。留京无幸随行的文武群臣相送至洛京城外,祈福坛上,旌旗当空,于风中拂动,皇家仪仗威严赫赫,鼓乐声于纷纷素雪里冲天而起,又沉沉落下。

宣珩允着祭天皇袍,立于祈福坛正央,祭酒倾杯敬天灌地,融化一层漫漫薄雪,乐歌轻吟传颂数十里,酒香馥郁消弭于天地。

宣珩允肃穆听钦天司念罢祷词,躬身行长礼于四方。

仪式毕,象征着皇家威仪的车队启程,浩浩荡荡朝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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