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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这样,李家才不算输,他厌恶这样的生活。
他的视线永远追逐着一个宴与杉,所有人都说他是个怪人、恶鬼、修罗,所有人都说要把他踩下去,所有人都想要他死。
可初见时,那人冷清又柔和,反倒他身边的人都丑恶。
他分不清谁对谁错,泥足深陷。
他厌倦所有,只怀念初见的那个夏天。
受够了为了家族做的一切。
宴与杉,他看了多年,追逐多年,因为他,李敬琛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也为了他,他对着家里人阳奉阴违,让所有人惊愕、失望、愤懑。
太痛快了。
李敬琛抱着他,也是抱紧了自己唯一的叛逆和出格,他痛快地哭着、笑着。
也许今夜会是他最后一次拥抱这个人。
也许以后,他们不会再有任何拥抱的可能。
他仍然用着最客气最礼貌的力度,冷静克制地抱着他。
用十几年,换来这一个道别的夜晚,是亏,还是赚?
没有头绪,最后落了俗套,想着:感情里计较收益,太没意思。
他阴私鄙薄,是不配喜欢人或物的。
早该放手。
——
宴与杉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除了那些糟糕的。
他也有好运的时候。
参加竞赛时,因为怀孕,浑身不适,指导老师以为他是紧张,在一个早晨,买了很多小蛋糕给他。
“吃甜食可以缓解焦虑,尝尝。”
他想起了周礼递给他的半块夹心面包,心里不舒坦,但看到老师那双期冀的眼,他还是尝了一口。
明明是甜的,吃进嘴里成了苦。
“唉,这么瘦,要好好吃饭才行。”
那段时间,老师没有给他制造比赛压力,一个劲儿地给他投喂各种吃的。
可惜他胃口不好,再怎么配合,在老师眼里也是浅尝辄止。
他已经记不清那时老师说了什么,只知道这是多年来,除了周礼以外,第二个关心他的人。
十七岁,他回到宴家,被家里人弄到各种地方历练,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也是同一年,他遇到了那位名义上的妻子。
是个很有魄力,又很温柔的女性,比他年长五岁。
起初,他并没有想到他们会形成协议婚姻关系。
直到有天,她主动找到他,提出了这个合作。
“为什么找我?”
她有更多适龄人可以挑选,为什么偏偏选择他?
“合作,自然要挑选合适的合作方,我看得出来,你不是混账,且你一定会答应。”
是的,宴与杉需要助力,而她和她的家族,有这个能力。
她则需要借助婚姻脱离家族。
只是宴与杉这个合作方实在太令人安心,还帮助了她和她真正喜欢的人……
“除了一开始约定的帮助,你还需要什么?”
他记得她问了很多次,这个爽快又不愿意欠人情的“妻子”,似乎想弥补他。
“没别的。”
可她还是决定,送宴与杉点什么。
最后在协商下,她生下宴嘉,照顾到宴嘉会走路,才和真正的爱人离开。
“你希望我怎样对外面说?”
“就说我死啦,或者我疯了,都行,你觉得怎么方便怎么来。”
她随意摆手,在离婚协议上签下名字,拉上一个漂亮女生的手,叹息一声:“我们终于可以走了。”
这是宴与杉第一次知道,原来斩断家族联系,如此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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