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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归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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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正说家父的伤若歪一寸,神仙难救,如今只能放了手中兵权,让……臣接手,可臣并无带兵打仗之能,怕还是让国公手下部将掌管更好。”

皇帝一身道袍,半个胸膛袒着,捋了捋胡子,没有立刻答应。

“臣的家人接连被刺杀,怕是有人盯上了臣,臣担心早晚有一日会让刺客得逞,请辞去寒鸦司之职,以护家人。”宋观穹将话压下来。

皇上怎么可能答应,宋观穹如今是他的左膀右臂,离了他,皇帝找不到更信任、更有能力的人来替自己办事,何况他知道这么多机密,断不能辞官。

这把刀一旦拿在手里,非死不能脱手。

刺杀宋承南的刺客,皇帝其实也有猜测。

关在内侍省的太子,其实早已得了些自由,不仅是教导他的大儒,曾经的亲信亦可暗中出入,他已经在悄悄布局。

“寒鸦司原本就是集众怨之所在,你若辞去,未必安全,这样吧,你将虎符收着,远领边军,详细事由就军中部将暂领,每月写军报就是。”

皇帝自知坑了宋家,太子想杀国公,借此争虎符,有些困难。

宋家没了兵权,如何跟许国公府对阵,四皇子已经声量渐大,正妻是文臣魁首之女,又娶了许国公嫡女,局势于他大好,太子想要夺取宋家的兵权无可厚非,但不占理。

皇帝现在万事倚仗宋观穹,不能睁着眼厚此薄彼。

宋观穹是他心腹,况且远掌一支边军,问题不大,放到不知底细的人手里,他还不放心,至于太子,将裨龙军暗分一部予他,如此各方就平衡下来了。

军权到手,宋观穹道:“臣领命。”

皇帝揭过此事:“皇后娘娘想将五皇子养在膝下,此事你怎么看?”他其实知道皇后的担忧。

她膝下无子,如今四皇子风头正盛,母妃是世家出身的贤妃,与皇后出身相当,其他皇子大多母妃尚在世,剩下的年岁出身都不好。

若是四皇子或别的皇子登基了,皇后就要面临多一位太后的尴尬,到时人家是亲生的母子,她又该如何自处?

但收养一位心智不全的皇子,皇帝不大赞成:“宫中还有两个无母的皇子,她却挑中这一个……”

皇后会起意认养五皇子,是得了宋观穹的暗示。

不管宋观穹要做什么,反正她认了也没什么损失。

五皇子是个傻子,又没有是母妃,在宫中常受欺负,皇后娘娘对他稍微好些,他就感恩戴德,与亲娘无异,极好拿捏。

宋观穹道:“皇后娘娘在意的只是母子温情,才看中五皇子的天真无邪,左右陛下正当盛年,来日未必不会有嫡子降生,娘娘多养一个,也不耽误什么。”

“你说得也是,她高兴,就随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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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诉霜陪着方寸大师走了一个月,离建京已经越来越远。

方寸将针收起,又一次问起夏诉霜可想起了点什么。

她道:“还是隐隐约约,记得不清晰。”

“阿弥陀佛,看来贫僧力有未逮,无法为施主医治此症。”

夏诉霜不见失望,笑着摇头:“只是晚辈没有机缘罢了,静待便是。”

其实方寸大师施针并未全然无用,夜间入睡时她变得多梦,记忆开始模糊地浮现,但总看不真切,抓不住。

如今看来,记起旧事只是时日问题。

“施主且宽心,道门讲顺其自然,佛门也有一个‘缘’字,便是俗语,也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如今该回京去,寻你夫君了。”

夏诉霜点了点头,她月份大了,不宜再随行,只能跟方寸大师告了别。

辞别了方寸大师,夏诉霜不宜快马颠簸,又用了一个月,才回到建京。

想着将近三个月未见的人,她在宋府大门前止住了脚步,当初离开得草率,回来便觉得踟蹰。

其实当夜留下那封信没有告别,她是故意的。

让他气一气,急一急,当是骗她的代价。

夏诉霜一路看山看水,山上聚散的云,水中隐现的游鱼,都能让她想到阿霁,兼听方寸大师讲经,她的心境变得平和了许多。

本以为想开了些,谁想近乡情怯,还未思量好第一句先说什么。

耳畔有马蹄声,转头就见到了三个月来一直在想念的面庞。

阿霁似乎瘦了些,可又高大了些,穿着黑色错金官袍,森冷肃杀之气尽显。

马背上的人看着她,未见惊讶,没有惊喜,只是漠然瞥了一眼,寻常得像街面上随便看到的一个陌生人。

翻身下马,他将缰绳随手丢给下属,快步走进了府中,自始至终跟不认识她一样。

夏诉霜像是在悬崖边滑了一跤,不明不白就摔了下去。

反倒是近山上前搭话:“夫……您怎么突然回来了?一路舟车劳顿,快进去吧。”

她想转身就走,可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走。”

夏诉霜踏进来时,宋观穹坐在正堂里翻看一卷文书,头也不抬。

近水站在一边,看破不说破。

何况夏诉霜一进城,消息立刻就送到了寒鸦司去了,主子有什么公文非要从寒鸦司带回府里来看?

“阿霁,我回来了。”

宋观穹将公文合上,放到一边,手撑在额角边,有些意兴阑珊:“师父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了?”

他喊的是师父,夏诉霜就当自己知道他的态度了,憋下气,说道:“没有。”

“可惜。”他随意应了一句。

“我留了一封信,你看到了吧?”

“有吗?我倒没看见,只是听闻马厩被牵走了一匹马,就没去管。”

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他根本不在乎她走不走,走多久?

夏诉霜大概知道了,这就是俗称的——甩脸子。

她没被宋观穹甩过脸,当下很不好受,原本对她百依百顺的人,将她推出最亲近的位置,待她如周遭人无异,这样的落差叫人难以接受,

夏诉霜看向另一边,眨了眨眼睛缓和酸涩感。

可她做错了吗?没有,是他先做错了。

两人都凝立不动,对视着较劲儿L,近水识趣地出去了。

“你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

“该是我是问你,以什么身份问我,逐我出师门的师父,还是不辞而别的夫人?”

宋观穹走过来,夏诉霜抿紧了嘴没有动,他垂目抬手,犹豫了一下,轻轻贴上了她的肚子。

感受到那圆圆的起伏,心尖不可抑制地颤了一下。

“我以为你会不要这个孩子了。”他一下一下抚着圈儿L,语调艰涩。

夏诉霜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你在说什么?”

他笑了一下:“不辞而别,你不要我,怎么还会要我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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