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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惊鹊3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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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烛已熄。

岑聿睁眼良久,没想到乔昭懿忽然凑近,枕在他胳膊上。

身体的距离近了,心里的距离还会远吗?

正好她也有点事想问。

乔昭懿声音比以往润了些,“夫君,从三品的职位,每月月例银子有多少?”

岑聿呼吸放缓稍许,“正俸五十两。”

至于春、冬服需用的绫、绢、绵和茶、酒、厨料、薪、蒿、炭、盐等,皆是另有补贴。

大邺富庶,对官员也不苛刻,算是近几百年更迭里,官员待遇最好的朝代。

缉查院奉旨办案,又额外多上一笔公用钱。

公用钱的说法更多,级别不同,能从地方账上挪用的公用钱也不一样。

缉查院最高官职不过正三品,职位为指挥使。

他和邓仪品秩则为从三品,仅次于指挥使,每奉旨离京办案,皆是要案,可按正二品的待遇走,便是万两银子,而且陛下开口,“用尽续给,不限年月”。*

更不用说京郊划来的四十顷职田。

大邺每年的税收,近三分之一,都是用在各级官员的俸禄上。

乔昭懿听岑聿讲,发现记忆里好像也有哪朝的皇帝,许以官员重禄,好遏制贪污之风,只是出发是好意,最终成果却是事与愿违。

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

但这不是关键。

乔昭懿:“夫君——”

岑聿:“我已经和院里说过,日后月例银子都送到东院来,你可随意支配。”

乔昭懿:“啊?”

她被天降的惊喜砸得有点晕。

她其实并没想得寸进尺到直接将岑聿的俸禄都要来,她只想和对方说说话,多了解下岑家的情况来着。

但对方给了——

乔昭懿想了想:“母亲说东院的月例银子是八十两,应该足够我们花的,你的俸禄我就帮你存起来。”

不收不太好,收了感觉也不太好。

毕竟两人刚成亲,对彼此还在摸索中。

形象总归还要注意的,乔昭懿没推拒,但也没自己收下。

岑聿看了她几眼,忽然开口道:“我在岑家还有私库,明日我将腰牌给你留下,尽你取用。”

他心里觉得,可能是刚新婚,乔昭懿不好意思提。

各个人家有各个人家的活法。

岑家每年给东院的支使银子这般高,也有另一层含义,但凡高门大户,女眷间总少不了应酬。

今日其他府邸相邀,既去了,总要带些东西,而过了三五日,又要请回来。

按岑家如今的位置,每月单是花在人情往来上的,就是咋舌之数,若是排场大些,一次千百两也是常有的事。

这也是为什么姑娘家月钱仅几两,而做了一府的少夫人,月例银子却是翻了数倍的原因。

少夫人出门,表示的是一门的脸面。

有些府宅仅给月例银子,一切支出都要从里扣,日子过起来捉襟见肘,当家的儿媳便会私下典当自己的嫁妆。()

岑府给的银子不少,不够也能去姜归宁那再支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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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意让乔昭懿开这种难为情的口,今日本就想将腰牌递去,但新婚事情一多,竟直接耽搁到现在。

他前几日将手中剩的七千两现银全部添入,加上岑家每月固定添进去的,里面约莫小两万两,足够乔昭懿花。

乔昭懿没想此点,那些费口舌的场面话,她不是不会说,是觉得累,斗来斗去的。

若是能推的,一定想方设法给拒了。

但若是彼此都熟稔的,去去倒是不错。

常在院子里待着,实在是闷。

乔昭懿没想到岑聿会如此大方,她只礼貌性问了句对方的月俸,就平白多了一大笔体己银子。

说一点不感动,是假的。

乔昭懿揽住对方的腰,喟叹一声:“夫君,你真好。”

她忽然想问下岑聿的心疾,是不是在日常里需要注意些什么,但临到嘴边,又收回去。

这种时刻说这些,好像太煞风景了些。

后续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乔昭懿困意上涌,就着当前姿势睡过去。

岑聿感受着搭在自己身上的腿,僵着身子慢慢入睡。

他心脏比寻常人弱,睡眠也浅,但今日不知道怎么,一夜熟睡,直到卯时方醒。

准确地说,是被乔昭懿起床的动静吵醒的。

寅正,霜露推门而进,掀帘唤乔昭懿。

每日的卯正都要去正院请安,昨日交谈间,姜归宁几次用言语点着。

听得跟去的霜露和香雪,都是暗中叹气。

姜归宁虽然是个性子憨直、没什么坏心思的,但到底有着婆母的身份。

官大一级压死人,身份高一层,处处都有理。

现在摆明了是想要摆婆母的款。

她们家姑娘作为新妇,也只能受着。

乔昭懿打着哈欠起身,从床尾绕过去,中间状似不小心地撞了岑聿几下。

迎头和对方视线相碰。

乔昭懿装作羞愧模样:“本不想吵醒夫君的,没想到还是不小心。”

别睡。

看看她的疲累模样。

能不能有点良心,配合她把每日的晨昏定省推了去。

岑聿回想刚才连碰几下的力度,“……”

乔昭懿本就极白,眼下些许乌青,很是显眼,看向他的目光也是有气无力,还有丝不好言说的期待。

乔昭懿在想,到底该怎么和岑聿打配合,才能让姜归宁主动提出,将日后的晨昏定省免了去。

迎着岑聿的目光,乔昭懿扶了扶腰,加重语气告诉霜露:“卯时要去正院的,动作快些,千万别晚了。”

两日接触下来,岑聿着实是个温情的,应当能体谅她晚上和白日皆辛苦。

() 岑聿看着她的腰。

一截模糊的弧度掩映在里衣里,让他不由自主想起昨晚,那截皓如霜雪的纤细曲线。

岑聿微微别开视线。

他夫人,这是在委婉告诉他,节制些?

他欲问,又听见乔昭懿和霜露提到的“卯时()”,心思忽一动。

昨日请安还是卯正,今个儿怎么足足提前半个时辰?

他偏头去瞧乔昭懿,但见步子和表情皆沉重,昨个儿晚上眼里的光全没了。

分明是不愿的。

但为何又要如此提前?

他心头骤然浮现乔昭懿之前说的有关岑家的一段胡话:“长得好、家底厚、亲戚少、没妯娌、不用生儿育女。←()←[()]『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生出一抹猜测。

乔昭懿已然梳妆完毕,正被霜露和香雪伺候着穿衣。

冬天天冷,不仅衣裳里都加了层绒,还有额外的大氅和汤婆子。

里三层外三层的穿完,乔昭懿感觉自己像个熊,接过霜露递来的汤婆子,待出门时,又掉头回到床边,揽住岑聿的腰,语调担心:“夫君我去给母亲请安了,冬日里头路滑,你上值时小心些。”

她很是真诚。

虽然队友有时候不给力,但她该给的关心还是要给的。

对方昨天刚给她一大笔私房银子。

岑聿被她揽腰而抱,不适应,却也未挣扎,抬眼让霜露出去,待房内无人,想了想,慢慢把乔昭懿从自己怀里扶正。

乔昭懿:“?”

大早上的,还有人能拒绝温香软玉在怀?

虽然她穿的有点多,可能不香也不软,甚至有点扎人。

乔昭懿很不解,想说两句自己很伤心,再转头离去,岑聿出声,很认真地在问:“你是不想给母亲请安?”

乔昭懿:“……!”

“我不是,我没有。”乔昭懿瞬间改口,马上反驳。

虽然她心里是如此想的,但此种观点,在古代,算是大不敬,她说什么也不能认。

而且她也一直没摸准岑聿的底线在哪里。

他对自己,好像一直都很宽容。

岑聿细细窥着她的脸色,没错过一闪而过的惊诧。

……还真是这么想的。

想想也是,大婚之夜和昨晚心里想什么都直接付诸行动,她不是个在那事上隐藏自己想法的人,若真是觉得难受,也只会直说,而非意会。

岑聿轻轻一笑,似有无奈:“你有想法直接和我说便是。”

他在缉查院做事久了,确实在某些细节处比其他人敏感许多,但也不能保证次次都猜得出她心中所想。

夫妇一体,他既然娶了,就没想着委屈乔昭懿。

乔昭懿眸子看着岑聿,一时没应声。

真的假的?

她以为在大邺,也就她爹娘能容忍得下她大逆不道的心思。

岑聿:“正常都是卯正方给婆母请安,你提前半个时辰

() 去,我母亲为了不落人口舌,定然要起来接待。”

而他母亲,向来不是个勤快的。

岑老夫人又非他父亲的亲生母亲,底气不足,不敢真摆嫡母的架子,所以自乔昭懿嫁进来前,是没有晨昏定省说法的。

换句话说,他母亲卯正之前,是不起床的。

尤其冬日天冷,更不愿起身。

乔昭懿只要坚持几日卯时不到便去请安,姜归宁定受不住,会主动提出,让她日后若非要求,不要清早的来正院问安。

岑聿把自己的猜测说出。

乔昭懿见他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试探着鼓掌:“夫君,你真厉害。”

和她想得几乎一致。

只是这个法子见效时间慢,姜归宁若是碍于面子多加隐忍,说不定要月余才能起效。

其实好用的法子倒是有,只是她怕岑聿的面子过不去。

她也没想说,抱着岑聿窄韧的腰,眸光极为真诚:“若我有个三五日就能见效的法子,夫君会同意吗?”

岑聿看她不打算说,也没深问,让她别太出格就是。

乔昭懿真情实感:“夫君,你人真好。”

她出门前,起身在岑聿脸颊轻轻用唇碰了下。

十足十地像极了新婚燕尔的甜蜜夫妻。

动作轻浅的如同蜻蜓点水,掠起一阵轻微的痒意,岑聿抬眼瞧她。

乔昭懿已经抱着暖手炉走远。

岑文镛要上朝,寅正便走,正院此时的主子只有姜归宁一位。

姜归宁还未醒,冬日天冷,连带着人也不爱动弹,姜归宁又不用给老夫人请安,每日都是卯正方醒。

昨儿个为了敬茶一事,难得早早起来,今儿本想着乔昭懿不会来太早,没想到卯时人就到了。

听明春禀告消息的时候,姜归宁:“……”

她从被子里起身,懵然:“真的假的?来这么早?”

“真的,人就在堂屋候着呢。”

姜归宁:“…………”

我的老天爷!

她这儿媳妇怎么如此勤快。

地龙再暖,也不能全然将屋外的寒气挡住,姜归宁坐起,被子从领口滑下,冷气侵袭,姜归宁霎时不想动了。

最懂她脾气的明春即刻规劝着:“夫人,少夫人来给您请安,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空等着,不然寿康堂那儿知道了,少不得在背后说三道四。”

寿康堂,就是老夫人住的地方。

姜归宁:“……”

明春试探问:“小的伺候您梳妆?”

姜归宁毫无心情,语气丧丧:“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好一顿收拾后,终于赶在卯正前,出现在堂屋。

早上没睡够,也没吃东西,姜归宁总感觉步子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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