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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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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顾自讲完心里话,知道站在许蔷的立场,人家没有理由承担她此刻的情绪。

纪珍棠也不指望她能原封不动地把话还给纪桓,只是说:“他要是问你,你就简单告诉他我的意思就好。”

许蔷叹了叹,话里有话说:“你们也没有认识多久吧?”

纪珍棠说:“一个人在你心里的分量多重,跟时间无关。”

许蔷匪夷所思:“你真的不怕被骗吗?”

“怕啊,”纪珍棠也不回避这个问题,“也怕被利用,但是我想不通钟逾白这样的人会利用我的理由,索性后来就不想了。”

她说着,笑得洒脱,露出一排牙齿:“人呢,有福气来了,享着就好,事事寻答案,伤人又伤己。”

许蔷面色踌躇,她做一个传话的局外人,也是满脸不理解。

她说:“你爸还有点内疚的,当时见钟逾白,他说你们两个是朋友,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没聊深,也没多问,要是那天就了解清楚,可能你们不会到这一步。”

听许蔷絮絮说这么多,纪珍棠就抓住一个重点,让她诧异不已的是:“他跟钟逾白见过面吗?”

许蔷反问:“你不知道吗?”

过会儿,她怔然的目色缓缓平静下来。

纪珍棠压着声,淡道:“猜到了。”

她是真的想过这个可能。

不然找不到纪桓突然转性、对她莫名关怀的理由。她做梦都不敢想爸爸有一天会主动提带她去迪士尼。

不知道钟逾白给纪桓的好处是什么,纪珍棠也不想去过问了。

——事事寻答案,伤人又伤己。

刚刚才说完的。

她只需要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点好意是真诚地为她而来,就可以了。

怕掰扯不完,纪珍棠便找借口:“对了,我下午还有一节课,要去午休一下,先回寝室睡觉啦,阿姨拜拜。”

她手都挥完了,许蔷愣了下,只好点头应:“诶,好。”

日照当头。

“咕咚”一声,躺进她温暖的宿舍小窝。

纪珍棠没有午睡,打开手机看了会电影。

小时候最爱的《哈尔的移动城堡》,看到哈尔炸毛发飙那一段,忍不住哈哈大笑,看到最后他差点战死、被苏菲送回心脏的地方,又不免惆怅感动。

最后一个镜头,男女主角登上城堡,往晴空飞去。

陡然结束的黑屏里,她看见自己黯然失色的眼。

她突然想念少爷了。

小时候陪她看这部电影的陈家少爷,那时候,看无聊的动画,即便听她叨叨半天,他也没有半点不耐烦,陪她看动画片,一遍又一遍。

纪珍棠一直以来都挺想知道他的下落,她几次忍不住想问问妈妈。

只是现在,她跟妈妈的关系也一再变得淡薄。一年又过一年,联系与日变少。翻一下聊天记录,上一回还是在过年时,妈妈给她

发来星洲华人举办灯会的照片。()

那之后,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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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进入自己的朋友圈,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输入进去的个签:人生是没有终点的漂泊。

写这段话的时候,一定是相当痛苦吧。

一段段感情的寂灭,多少能令她学到一些,其一,成长就是一个与人走散的过程,其一,不要对人抱有过高期待。

不知道及时行乐在某些程度上算不算一种冷漠,但她真的觉得秉持这样的想法,对精神十分有益。

于是下一秒的个签就被换成了这四个字。

笃笃——

被人敲一下床沿。

她探出脑袋,听见林瑰雪问:“你找到模特了吗?”

“还没呢,你有认识的大美人吗?”

林瑰雪笑了,“没,帮你挑了一圈,怎么看都觉得差点,你要不去请个网红得了。”

纪珍棠:“出场费能把我家底掏空。”

林瑰雪哈哈一笑:“过段时间我有个好朋友过生日,要不要去玩一下,她网红圈的,认识的美女多,让她牵线搭桥,还能给你打个折扣。”

纪珍棠问:“在哪?”

林瑰雪说:“游轮趴,租了个船。”

“太高级,我社恐要犯了。”

“认识认识嘛,我朋友人脉很广的,到时候帮你营销一波。”见她犹豫不决,林瑰雪说:“玩玩而已,她请的人多,那阵仗可大,估计自己都认不全。”

她之前跟钟珩交往的时候,随他去过这个趴那个趴,感觉非常没意思,几次之后基本就全推了。

纪珍棠不太喜欢社交,她内心是相对孤僻的,甚至有些边缘化倾向。

不过林瑰雪说的营销也着实诱惑到了她。

纪珍棠想了一想,最终应下了。

-

人间五月,末梢的春风带点热浪,把花都烧残了,挂在树干上的深深木槿红,让钟逾白注目许久。

他坐车里,旁边操场的学生在训练,犹豫着是在老地方等她,还是去见她。

一根烟燃完,他拿好了主意。

下车往学院楼走。

钟逾白不是爱出风头的个性,不出席重要场合时,他不穿西装,一身休闲素净的装束。车也开得朴素,自认为不吸睛,从林荫道一路过去,还是惹眼,让人频频回眸望。

直到在学院的大厅坐下,仍然有目光扫过来。

听见有人讲他。

说他有气质,够儒雅,肯定是老师。

旁人反驳:不对,我们学校哪有这么帅的老师!

钟逾白毕业十年,早就不知道上学是什么感觉。说他像老师,他也能端杯茶走进课堂装装样子。

眼下只觉得这些小孩身上还有着涉世未深的幸福。

校园是个好地方,让人觉得还有天真与纯净。

没感受多久,被人从后面蒙住眼。

“猜猜我是谁?”她粗着嗓

() 音,调皮问他。

“又见面了,小熊妹妹。”钟逾白一点没挣扎,只浅浅笑着,任她按着自己的眼。

纪珍棠想搂他一下,见旁边有人看着,下意识撤开一步,停下了亲昵,她小声地笑:“你居然来接我放学哎,超级开心。辛苦你啦钟老板。”

钟逾白挺意外地笑了一下,慢慢说,“只不过陪女朋友上个课,分内之事,被你当成嘉奖。”

他含笑的眼看她,她莫名觉得像被批评:你不被骗谁被骗。

“我只是开车过来,有什么辛苦可言。”他说。

钟逾白不否认自己是个坏人,也不否认对她别有用心。

他不加掩饰地告诉她许多真相,譬如男人不可信,是让她对世人多戒备,甚至为了让她领悟这一点,也不惜让她的警戒线拉到自己的身前。

尽管怕她不付出感情,但更怕她昏了头,倾注全部理智,变得卑微。

所以要潜移默化告诉她,她得到的好,都是她应得的。

不要过度称谢,不要总是心怀亏欠。

“我爸爸不喜欢你。”回去的路上,纪珍棠跟他说起这件磨着她心口的事,用一种遗憾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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