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 番外十九（2 / 2）

……不可以，奇犽不能被伊路米训成只懂得如何杀人的机器。

库洛洛顾不得其他，开口打断道：“其实…其实是我让奇犽帮忙的，因为我不想被关起来，我想去外面看看……”

他望着伊路米，一只手捏紧了裤子上的布料，像是在努力鼓起勇气，又像是被吓坏了般，连声音都在微颤着，可怜兮兮地说道：“对不起，伊路米…我太贪玩了，我知道错了……”

这模样惹得还搞不清状况的雷欧力都想立刻安慰他说没关系了！不就是玩吗，小孩子怎么不能玩了！？何况眼下这情形，不对劲的明显是奇犽的哥哥！

伊路米偏头轻轻看了库洛洛一眼，却没说什么，而是问奇犽：“库洛洛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是的话，那责任就不在你了。”

奇犽因为库洛洛的话回过了点神，刚刚在恐惧与愧疚下他的心中甚至闪过了“如果承认了，是不是他与库洛洛就都可以不用受罚了”的念头。他知道库洛洛这是在告诉他，他也是想离开那个家的，即便没有自己，他也会想尽办法离开

() 枯枯戮山。

自己没有做错，只不过是失败了而已。

奇犽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警醒自己别那么天真，大哥才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而他也绝不想跟家里的那套理念同流合污，最后变得和大哥那样！

“不是的。”奇犽没有看库洛洛，直接否认了他的话，“带他走是我自己的主意。”

“老实说，其实我也希望是库洛洛的主意呢。”伊路米叹了声气，平静无波地叙说着仿佛既定的事实，“你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你只需要继续当一个听命于我和爸爸的傀儡就够了，欲望和企图对你来说都是多余的。”

奇犽咬牙反驳：“不是的。”

“我没有说错，你就是被我跟爸爸以这种方式教育长大的。”伊路米不容置疑道。

奇犽的冷汗愈发多了。

“这种事你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伊路米抬起手，“那么你参加猎人考试，到底是为了什么？”

奇犽知道伊路米压根没信他之前的说辞，既然继续撒谎也没有用，他干脆破罐子破摔道：“躲避家里搜捕是一部分，但我也有想做的事，我想成为猎人是想打探一些事的情报……”

他的表情忽然犹豫了下，像是在挣扎着什么。

这段时间以来体会到的快乐与自由前所未有，和过去十多年受到的压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也让他深刻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想到这里，奇犽定了定神，鼓起勇气继续说：“我也想和小杰成为朋友……我还觉得你把库洛洛关在家里是错的！”

伊路米可真没想到就这么出来一趟，奇犽就多了二件想做的事，甚至还觉得他做错的了，这可都比逃家严重。

“本来你和库洛洛关系不错我是很高兴的，可你擅自带走他就是你的不对，你不该插手我们的事。”伊路米有些伤脑筋，但奇犽错误的想法必须要纠正，“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当一个职业杀手，除了家人之外，别人在你眼里只有能杀和不能杀两种区别，朋友之类的没有必要。”

“不是……”奇犽顶着晦涩阴暗如海底深渊的念压艰难地说，“我不想再杀人了，我已经厌倦了。”

“可那是不可能的。”伊路米歪头道，“你怎么可能不杀人，你的本性就是杀人，就连你所谓的朋友，迟早有一天你也会杀了他。”

雷欧力：“……”

雷欧力真是越听越恼怒，眼见库洛洛也是一脸煞白，完全不理会他的问题，估计两小鬼都被这胡说八道的家伙吓得方寸大乱，他再也忍不下去，怒气冲冲地上前两步，被穿着黑西装的裁判拦下——

“你不可以上去，我刚刚警告过你了。”

“我知道！我不会乱来。”雷欧力停在原地，朝着场上喊，“奇犽，你听我说！无论他是不是你哥哥，你都没必要相信他，他说的是错的！你要相信你自己，不管是和小杰做朋友还是带库洛洛出来，你都是对的！快点干掉他然后通关吧！”

伊路米听了他的话并不生气，只是看着奇犽问：

“你真的觉得你没错吗？”

奇犽汗如雨下，“我……”

“他知道错了！”库洛洛的声音骤然插了进来。

“喂！库洛洛！你们用不着怕他！”雷欧力以为小孩是被吓破胆了，连忙劝说，“若他敢轻举妄动，我们一定会制止他。”

“谢谢你，雷欧力，但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希望你还是不要插手。”库洛洛说，“而且你想多了，伊路米是我们的……哥哥，他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只不过我们犯了错，在教育我们而已。”

“这……”雷欧力迟疑了下，听起来好像是这样？

伊路米无声叹息了声，计划被打乱了。

“库洛洛，你有点让我头疼，我不是让你不要说话吗？”

他一副有些无奈的样子，库洛洛却冷不丁打了个颤，可他不得不这样做，伊路米反复询问奇犽，这说明伊路米是一定要奇犽承认到错误的，哪怕不择手段。

而就如他对雷欧力所说的，伊路米或许会对他们做出很严重的惩罚，却不会杀死他们，但小杰就不一定了。

库洛洛几乎可以断定，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伊路米一定会用小杰的性命威胁奇犽，而奇犽也必定会被逼到绝路，他会选入朋友与自我的两难抉择，到最后不得不向现实妥协，甚至于，若奇犽选择了保存小杰，伊路米会不会觉得小杰的地位太过重要，要坚持杀了他，让奇犽的“自我”彻底崩溃？

这是伊路米的陷阱，对于如今还弱小的他们而言，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开。

所以奇犽必须承认错误，也只能承认错误。

在伊路米犹如实质的注视下，库洛洛硬着头皮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奇犽对你有些误会。”

说着，他看向白发少年，“奇犽，我现在突然想起来，在比掳岛上我们捡到的那张80号码牌，肯定也是伊路米给我们的，但是和西索借给小杰号码牌的意义不同，伊路米一定是关心我们两个才这样做的……他也是担心我会在外面遇到危险才不让我出门。”

库洛洛注视着奇犽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你误会他了，你跟他道歉好不好？”

奇犽微微愣了下，已经快要僵硬的大脑重新运转起来，他不觉得库洛洛会突然示弱，所以……

/“在弱小时，就只能接受强者给予你的一切。”/

比掳岛上，库洛洛对小杰说的话突然浮现在奇犽脑中。

奇犽沉默了许久，最后低声说道：“……对不起，大哥，这次是我冒失了。”

他无比深刻地意识到，在积蓄到能反抗的力量、变得足够强大前，他必须要忍耐。

库洛洛怎么变小了还是这么宠小奇啊……

伊路米内心十分无奈，说实话，他是有点不满的，因为这两小孩是在当着他的面试图阳奉阴违。

他看起来那么好糊弄吗。

“小奇，你是真的知道错了吗？”

“……嗯。”

“既

然如此，那个小杰就不是你的朋友，我杀了他也没关系吧。”

“？！”奇犽立刻抬起头，瞳孔一缩。

大哥要杀掉小杰？！

“…不行！”

库洛洛咬紧唇，果然还是避免不了吗。

“为什么不行？难道你的认错是在骗我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伊路米沉吟了下，想到什么似的，忽然左手敲右手，说：“我觉得有必要呢，不过看在你老实认错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我们来一场决斗，如果你能获胜你就可以救小杰，也可以带库洛洛离开哦。”

奇犽听了却一点也没高兴，脸上满是惊恐，他想，如果自己输了呢……

果然伊路米的下一句话是：“但是如果你输了，等拿到猎人执照我就会杀了小杰，也会把库洛洛带走，他如果受到惩罚以及小杰如果死掉，都是因为你连累他们。”

在奇犽恐惧的、几近崩溃的眼神中，伊路米朝他伸出手，与此同时还有扑面而去令人窒息的黏稠念压，“你愿意赌上性命为了别人而战斗吗？”

奇犽想要后退，却被伊路米制止。

“不要动，”伊路米说，手缓缓靠近奇犽，“只要你动一下我就会视为战斗的开始，同样，只要我们身体有接触也会视为战斗的开始，而停止的办法只有一个，你应该知道吧？”*

奇犽汗出如浆，无法思考，甚至听不清场边的雷欧力在喊些什么。

伊路米继续说：“但别忘了，如果你放弃和我战斗，小杰会死，库洛洛也会被我带回去。”

奇犽一动不敢动，全身颤栗着，如同被逼入了绝境，他该怎么做？他能怎么做？

在伊路米即将触碰到他之前，奇犽垂下头，失魂落魄地说道：“我…我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