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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6 章 暗汹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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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到海棠的院子里,海棠本来要在正房招待他们,十一格格看到了书房,就提议:“要不去书房吧,上次十一哥哥在这里睡了一晚上,我没进去,还不知道姐姐的书房是什么样子呢。”

海棠就说:“不过是书多了些。”

就带着他们到了书房。

这里确实是书多,这里是开阔的大屋子,四边靠墙都是大书架。北边窗下是个一张长桌,本来是一把椅子,这时候往桌子边又放了三把椅子。南边窗下就是炕,炕头炕尾又有书架,但是里面防着的是一些砚台和装着墨锭的盒子。

房间正中放着大书案,案上堆了好多书,大书案上不仅有书,还有些其他文具,两个大笔筒里面的毛笔跟树丛一样,笔筒旁边是一大一小两个砚台,旁边还扔着一块用了一半的墨锭,墨锭两边是一块平整没雕刻的长木块当镇纸,再没别的东西了。

整个书房开阔明朗,没有过多的装饰,别说字画了,连平时放卷轴的大缸都没有,布置的十分简单。

九阿哥和十阿哥在海棠的招待下已经在窗下的桌子边坐好了,十一格格拿着镇纸问海棠:“姐姐,这木头有什么故事吗?为什么要拿这个做镇纸?”

“没什么故事,当初也有别的镇纸,因为太小了不能压住整张纸,我就让太监给我找一块木板,谁知他们哪儿弄的,看着像桌子腿打磨平整的,用起来倒是很好用,就留着了。”

十阿哥说:“可以让人在上面雕刻些图纹。”

海棠从宫女的手里接了托盘,把上面的茶盏放在九阿哥和十阿哥面前,就说:“当初五哥六哥他们都是这样说的,四哥说太俗,不如什么都不雕刻,方方正正没有什么装饰才显得古朴高雅。”

九阿哥听了忍不住讥讽:“什么都没有雕刻看着像四边抹平的桌子腿,要是雕刻了反而像好东西,老四……四哥那人和人家就是不一样。”

海棠招呼十一格格来坐,也没在意九阿哥的吐槽。

九阿哥更来劲了:“说到老四……四哥啊,我就不得不说你那园子。”

海棠对自己的园子很满意,问:“你们也去看了?”

十阿哥点头:“去了,不仅九哥我俩去了,太子和大哥也去了,连各家王府的阿哥都去看了。”

九阿哥接着说:“看完之后我们的看法都是一样的,你和四哥真是一对兄妹啊,你比铁公鸡都抠,他比那老驴都倔。”

海棠摆着茶点:“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呢。”

“谁夸你,我是在讽刺你听不出来吗?”九阿哥趴在桌子上说:“回头找个好天气一起去大哥的园子看看,看看什么才是园子,你那也就是一片荒地罢了。”

十一格格就说:“我不觉得大哥家的园子好看,堆砌的太多了,说真的,姐姐的园子是太简,大哥的园子是太繁,只有畅春园属于正好,不简不繁。”

九阿哥点头:“你这话也对。”

海棠问她:“你去看过?”

“看过,大嫂子请姐妹们和三嫂子四嫂子过去玩了一天,虽然没姐姐的园子大,里面各处都繁复艳丽,我不喜欢。回头姐姐你也请我们去你的园子里看看,我们是跟着十二妹妹跑去看了一次,那次各处都在种花,地上全是大坑,在里面匆匆的走了半天,也没看出哪儿好玩。”

“行啊,等明年吧,明年各处树木发芽,我要是不在,就请祖母带着你们玩。”

九阿哥说:“你也不用那么抠,大哥的园子花了一百多万呢,你才三十万,还有十万是四哥出的钱,光是花钱都没花过人家,别说景致了,这时候改还来得及。”

海棠哭笑不得,十阿哥今儿有事儿找海棠,自然就向着海棠说话:“九哥,九妹喜欢这样子,我问过太后了,太后说她就好这一口。而且大哥那儿有些过头了,我看着汗阿玛并不高兴,就是不说罢了。”

“他不说大家就当不知道,修个园子罢了,畅春园还花了很多钱呢。咦,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你叫胖丫头九妹了,你不是叫她九弟吗?”

十阿哥说:“都长大了,哪里还能像小时候那样童言童语。”贵妃去世对他的影响很大,如今他表现的比去年成熟多了。

海棠对着十阿哥笑起来,“都是兄妹,九哥天天喊我胖丫头呢,将来到了一把年纪了,他拄着拐杖掉了牙,还这么喊我我也会应他的。更别说十哥叫我一声九弟了,也是这样越亲密。”

九阿哥立即说:“你才掉了牙!你才拄着拐杖!我老了你肯定也也老了!”

十一格格看他突然变得好斗忍不住咯咯笑了。

海棠就跟十一格格解释:“九哥和我是冤家,小时候天天打架。嬷嬷说我们从不会说话的时候就打架了,她们就怕抱着我和九哥见面,那是一见面没说话就动手。”

九阿哥也笑了起来,单方面宣布:“胖丫头就是挨打的那个!”

海棠就说:“到时候看谁活的久,活得久的人才有资格篡改事实。”

“爷肯定比你活的久!”

十阿哥几次想插话都被九阿哥抢先,也就没再说,想着回头约海棠私下说。

然而十阿哥没等太久,刚回阿哥所就提听说十一阿哥在九阿哥的屋子里等着。

十一阿哥的院子每年冬天药味不断,他的太监背着一个包,里面是药材和砂锅,走到哪儿就熬到哪儿,所以到了冬天不少人都躲着十一,就怕他犯病的时候自己在场救助的不及时落下罪责。

别人躲着十一,可九阿哥和五阿哥不会躲,五阿哥每天回来都要去问问他身体怎么样,九阿哥在学堂一天好几次去看他。

往日十一阿哥要么在他自己的院子里,要么躺在太后跟前撒娇,去老九的院子里实属反常。

九阿哥撒丫子跑屋子里,看到弟弟平躺在炕上,紧张的凑上去问:“你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叫太医了吗?”

十一阿哥没动,看看他再看看十阿哥,跟十阿哥打招呼:“十哥来了啊。”

十阿哥问:“你

怎么样了?难受了要说啊!”()

十一把手放在肚子上,一副很安详的模样:没不舒服,就是今儿有事儿来和九哥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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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阿哥点点头,和九阿哥一左一右围着他。九阿哥问:“说啊,我听着呢,什么事?”

十一阿哥是想让十阿哥走,看看两人这态度,他就知道在十哥跟前家丑不叫家丑,也不藏着掖着了,就说:“今儿我伴读跟我说,说是盛京郭络罗家……”

“姥姥!”十一阿哥的话没说完,九阿哥气得瞬间爆发:“他们还找了十一!”瘪犊子玩意!爷的弟弟那么虚,年纪还那么小,这群人就攀扯到十一身上了,要不要脸?

九阿哥气得原地转圈。

十一说:“我知道,别强调了,盛京那边确实有姥姥。”

十阿哥就说:“你是不是听不懂话?九哥是说姥姥吗?九哥实说…跟你扯远了…你先别说话。”

九阿哥转了几圈问十一:“让你伴读传的什么话?”

“哦,说是他们这几年经营银庄,有钱了,要孝敬额娘。哦,还说五哥要成亲了,虽然他们家上不了台面,但是也想出一份心意,给五哥准备了很多贺礼,想送给五哥和额娘呢。”

“呸!这是哄你呢,你不信去问问六姐,他们以前穷成什么样子了,哪儿有本钱经营银庄,就是范蠡投生在他们家也不能这么快聚拢起银庄的本钱来!”

十一躺着没动,接着说:“我刚刚把五哥院子里的人叫来问了,他们说五哥前几日都知道这事儿,没管。我寻思着五哥就没管,你也别管,我也不管,就这么着吧。”

十哥就说:“对,十一弟这话说的对。九哥,算了吧,别管了。”

十一转头看着九阿哥:“十哥什么意思?九哥你想管呢?管什么?”

十阿哥立即说:“他担心娘娘没钱用,想着找地方弄点钱来,这不郭络罗家凑上来了。”

十一阿哥赶紧坐起来,起的猛了整人开始猛的喘气。

十阿哥赶紧拍后背,九阿哥跑过去给他顺前面,嚷嚷着赶紧给他端药来。

门外太监说汤药还在熬,现在回去取丸药。

九阿哥就在屋子里对十一的奴才骂骂咧咧,十一艰难喘息,好几次才把话说完:“别骂他们,这么近,不过是斜对门,他们也不会想到我这会喘不上来。”

十一阿哥身边的人急匆匆回去取药,又急匆匆的跑回九阿哥的院子里送药。丸药放碗里化开,十一喝下去才觉得好受了很多。

九阿哥让他们接着熬药,一边给弟弟顺气一边说:“你这么着急干嘛?”

说完对着老十挤眼:你就不该说,看他急的!

十一接着说:“你可别办糊涂事儿!缺钱就是暂时的,等将来咱们大了,出去开府了,有了门下奴才,还怕缺钱吗?”

十阿哥说:“就是这个道理。”

既然说到这里了,九阿哥叹口气,把屋子的里的人给赶出去,就跟两个弟弟说:“话是这么说的,

() 可是你们看看咱们汗阿玛,他会放咱们出去吗?大哥的府邸建造好那么多年了,孩子都生了三个了,他不点头,大哥不还是带着老婆孩子挤在宫里。

三哥四哥也是这样,特别是如今朝廷党争到娘娘们这种后宫妇人都听说的地步,可见有多严重,汗阿玛根本不会放咱们出去,五哥六哥七哥将来还是要挤在宫里,咱们也要在宫里娶妻生子,我问你们,挤到什么时候去?不出宫哪儿有奴才?怎么会有孝敬?”

十阿哥叹口气。

十一说:“就算如此,也不该你一个人孝敬额娘。还有我和五哥呢,明年出征,五哥就算是什么都没做,他只要不闯祸就有一个爵位。他有了爵位,额娘就有了依靠,哪里还需要你自污?就算内务府看人下菜,也要掂量额娘有三个儿子站着呢,难道他们给额娘的供应和嫔的是一样的?绝不可能。你有什么着急的呢?”

十阿哥说:“是这个道理,其实我今儿想和九哥说,钱这事儿,不一定非要去捞官场的。我今儿想拉着九哥和九妹说话,青海那边稍微漏出来一些,孝敬娘娘足够了。”

九阿哥嘟嘟囔囔:“我就纳闷你今儿话怎么那么多呢,原来在这里,可我不想去求胖丫头。”

十一说:“你不去我去,我做弟弟的跟姐姐低头没什么,反正额娘是你我五哥的额娘,这钱也是花在额娘和姨妈身上,就这样吧。”

十阿哥帮腔:“对,让十一去说。”

九阿哥扭扭捏捏,想答应又抹不下脸,他就说:“让我想想。”

十一强调:“你想归想,但是你可别真的现在去捞钱,额娘养大你不容易,你可别把自己活成个废物。”

“闭嘴吧你!”

这时候外面的药送了进来,只有半碗。

九阿哥就问:“剩下的呢?怎么只有半碗?”

太监说:“九爷,药不能多喝,是药三分毒啊!刚才已经用了一枚丸药了,最多只能喝这么多了。”

十一阿哥端着碗吹了一会,一仰脖子灌肚子里,喝完蔫蔫的:“这次的药特别难喝,苦的我舌头都麻了,我要回去睡会。”

九阿哥想把人送回去,十一摆了摆手,十阿哥就说:“就斜对门,九哥别送了。”

九阿哥还是站门口看着十一进他自己院子里才回来。

十阿哥看他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就说:“这事儿能办,九妹妹不过是嘴上调笑你几句,不会不管你的。”

“我这心里乱糟糟的。”

十阿哥就觉得他是拉不下脸,也没放在心上。

九阿哥接着说:“人情债难还啊!”

十阿哥的手指敲着桌子:“让十一弟去开口,一了百了。”

“尽管十一能开口,可这也是我们兄弟三个的人情债!”

十阿哥问:“你跟我分里外吗?”

“不分啊,你我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了,分什么里外?”

“就是啊,五哥十一弟和九妹妹也不分里外啊!你别多想。”

九阿哥摆摆手,刚想说话门口就有人热情的说:“八爷来了?小的给八爷请安,这几天没见您了,您最近可好?”

这是给九阿哥和十阿哥提醒呢。

九阿哥和十阿哥对视了一眼,十阿哥刚站起来,八阿哥进门了。这就是九阿哥不想住阿哥所的原因,这破院子太小了,从大门到屋门也就是十几步,屋子里大点声外面就能听见,一点隐私都没有。

“八哥来了。”

“八哥好久不见。”

八阿哥笑的春风满面:“哪有好久,不过是几天而已。”

九阿哥把他让到上位,八阿哥也没兜圈子:“今儿有件事我来跟九弟说一声,今儿两伙人在琉璃厂那边因为争夺一本古书打起来了,因为牵扯到旗人,步军衙门去了,正好让我碰到,去凑了一会热闹。原来其中一家领头的是宜妃娘娘的侄儿,买那本书是为了给五哥做贺礼。我在中间说和了一番,让两家握手言和了。”

九阿哥的眼角动了一下,十阿哥问:“打架的另一伙是谁?”

八阿哥说:“陈廷敬的侄儿。”

十阿哥嘴角动了动,九阿哥差点要掐自己人中。

陈廷敬在顺治十五年中进士出来做官,康熙十五年成为内阁学士,兼任礼部侍郎,充任经筵讲官。康熙二十三年管户部钱粮,清正廉洁整饬钱粮账目卓有成效,在维护钱币稳定方面颇有建树,是个不可多得的能臣干吏。

明珠之所以势大,是因为他是满洲权贵,其政绩公心是远远比不上陈廷敬。陈廷敬是早期的南书房大臣,科举出身持身方正,和高士奇这种靠明珠举荐又没有科举成绩且贪婪索贿的人合不来,加上他给康熙讲史书的时候认为储君继位有利于权力交接平稳过渡,又和明珠一伙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被认为是太子党。

一听到他的名字,想到如今两党争斗日渐激烈,八阿哥又是大阿哥的拥趸,九阿哥和十阿哥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个圈套”。

十阿哥看看九阿哥,又看看八阿哥,就说:“原来是陈廷敬,这老儿不是一向清正廉洁吗?当初汗阿玛初登大宝,找他要户部的银子,他苦口婆心给汗阿玛解释户部的银子不能用于享乐,直到现在汗阿玛都夸他执掌户部有功,他侄儿哪来的钱买古书?”

八阿哥笑起来:“或许是家里有积蓄。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哥哥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说这事儿的,而是听郭络罗家的人说想拜见九弟,回头九弟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哥哥带你出去见见,把他们的消息带给娘娘,也好抚慰娘娘思念亲人的心情。”

九阿哥说:“多谢八哥想着弟弟,这是弟弟不打算见他们。”

八阿哥很惊讶:“不见?为什么?”

“没什么,就是不想见罢了。咱们兄弟还是要以读书为上,别的事儿弟弟也不想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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