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 / 2)
难怪她从昨天到现在,这一路行来,人妖避让,花草失色,连大黄和大白看到她都扭头就跑。
狐狸也是犬科动物,嗅觉敏锐。
她受凌守夷这一十八年来的元阳,少年胡来,不知轻重,小小的胞宫承受不住这清静康健的纯阳,行走间阳气勃发。
在胡玉娇眼里简直是打上了凌守夷的烙印还招摇过市,令她简直忍无可忍。
活了这么多年来,夏连翘第一次遇到这让她直接震撼到大脑宕机的事,她磕磕绊绊,结结巴巴,张口想反驳,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浑身上下还越来越热,肉眼可见的涨红成了个水煮大虾。
从小到她,她社死回忆不少,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社死过,社死到宇宙的意志好像也在眼前反复回荡。
她能感觉到凌守夷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
紧跟着就好像被烫到一样,苍白的面色遽然泛起嫣红,迅速移开视线,别过脸。紧抿的薄唇漏泄出几分不安。
……他还不敢看她!
她那天是直接累晕过去的,倒不是因为凌守夷有多天赋异禀,实在是解契之后身心劳累,双修又太耗费心神。趁她不备,他到底都干了什么!
更要命的是,胡玉娇是狐狸修炼成妖,又在妖市开了个大妓-院,说这话时完全没避白济安与李琅嬛。
白济安和李琅嬛也都被这句话炸得晕头转向。
李琅嬛尚且懵懵懂懂,一无所知。
白济安心里却咯噔一声,觉察到不对,一双墨眉缓缓蹙起,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连翘,她在说些什么?”
白济安脸上这阴云密布,山雨欲来的神情,简直和抓她小学没写作业的老爹如出一辙。
夏连翘一个激灵,当然不可能承认,“前几日我不是被那虎妖绑架到妖市……当时受了点儿伤……”
“凌道友替我灌输——”越说她嗓音就越低,声如蚊呐,羞耻到脚趾抠地,恨不得化身火箭直接把自己发射出地球,“那个真气,疗伤。”
白济安皱眉看她,明显不信,当着胡玉娇的面,又不好多加置问。
好在胡玉娇心直口快,说出这一席话并非有意,也懒得去戳破她的隐瞒。
“道友这三两句话倒是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照道友所说,此事只与那黑老大有关?”白济安问。
胡玉娇:“你不信我?不妨自己去黑老大他那虚夷洞天内一探究竟,看我说得是真是假!”
倘若真如胡玉娇所言这黑熊精分明是为祸一方的恶妖,所居洞府偏要叫虚夷,李琅嬛皱眉,下意识觉得古怪失调,甚至于不安。
“玉露甘霖可在你身上?”从方才起一直未曾再开口的凌守夷,倏忽出言问道。
神情倒是冷清如常,看不出多少波动。嗓音干干净净,泠泠琅琅。
白济安侧目看去。
他从方才起也在留心凌守夷的反应,见他神情自
若,
心里大石稍稍回落几分。
“玉露甘霖?”胡玉娇思忖片刻,
“我不知你所说的是什么东西。”
李琅嬛耐心解释:“此乃一项至宝,形如水滴,若炼化究竟,则能令人修为大长,功力百倍于从前。”
胡玉娇皱皱眉,露出回想之色,“我是不知道你们所说的玉露甘霖是什么东西,这潇湘大泽方圆数里,谁遗下什么宝物都归黑老大所有。”
“我听说他这段时日倒是功力大增,十分逍遥,你们若想找玉露甘霖,他那边应该也有消息。”
胡玉娇神情自若,不似作伪。
凌守夷:“你既不知晓玉露甘霖的下落,为何在这短短数年间功力陡增。”
胡玉娇忿忿:“难为你还记得当日我修为!”
凌守夷无所触动,面无表情地等她回复。
胡玉娇碰了个软钉子,面上挂不去,只好斜睨他一眼,冷笑几声,“你凌冲霄凌大剑仙,难道不知晓这潇湘大泽藏龙山上生有水松芝?这水松芝是凝丹的一味上好材料,我日日生活在这大泽中,又岂不会采摘些天灵地宝服用?”
夏连翘心怦怦然直跳。他们这几天来一直在寻找水松芝的踪迹,此药稀有,鲜少得见,即便得见,也不过灵气平平,难以凝丹。
原著里倒是有这么一段剧情,但她连主线剧情都忘得差不多了,更遑论记得零散的地名。
藏龙山,三个字倒是很熟悉,一下子就勾起了她淡忘的回忆。
夏连翘内心犹疑,胡玉娇应该没骗她们,但这话说得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
“问完了吗?”胡玉娇不耐烦起来,“该说的我都说了,几位可能放我这小女子离开了?”
凌守夷冷冷,显然不信。
白济安与李琅嬛对视一眼,心中各有计较。
虽不知她说得几分真几分假,但目下这个局面倒不好和这狐狸撕破脸。
白济安率先侧身让开一步,“道友,请。”
夏连翘徒劳地张张嘴,也想问问伤心契的事,凌守夷说伤心契要交-合七日。就她目前和凌守夷这个尴尬的气氛,她实在没有办法想象再跟他解契的时候会是什么地狱场面。
可白济安疑窦丛生,盯她盯得太紧,夏连翘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胡玉娇冷笑一声,身化一道红色烟气,猖狂而去。
胡玉娇走了,夏连翘追出几步,身后却传来白济安阴沉的嗓音。
“夏连翘,你过来。”
点名道姓。
她爸魂穿版·白济安此刻正面沉如水,冷若冰霜地看着她,“和琅嬛回屋去,没我的允许不许出来,我有事和凌冲霄说。”
话语中的主角之一,凌守夷微微敛眸,从窗棂漏出的昏黄灯光映照在如玉侧脸,光影交错,看不出神情如何。
夏连翘顿时心乱如麻,心跳如擂鼓。
认识白济安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白这么生气,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冷淡
得吓人。
做贼心虚,她也不敢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只能动了动嘴唇,一声不吭地跟着琅嬛进了屋。
白济安这才转向凌守夷。
夜风吹动树影。
凌守夷眼神冷淡,不避不让,与之冷冷对视。
白济安眼神一凝。
四目交错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凌道友,”白济安竭力平静问,“不解释一下刚刚那狐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凌守夷淡道:“该说的,夏连翘都已解释过,道友还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解释?”
凌守夷微微蹙眉。
他虽个性冷清,却也知晓这种事并不能随便宣之于口。阴为天地之始,向来阴在阳前,孤阳不生。
道为天下母,母为万物本,始为女之初。
他素来便重母贵母,对女子礼教不以为然。
但这世上礼法对女人总严苛一些。此事,放在男人身上,是一桩风月艳事,对女人而言,却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言能杀人。即便修士,也难免俗。
眼前的少年无暇姿容如雪,双眼清寒如秋月。
凌守夷:“在此之前,吾还想问,道友今日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替夏连翘问话?”
眼前少年神情不似作伪,白济安微有迟疑。
相处日久,他也摸清楚少年秉性,凌守夷为人冷淡矜傲,应该不至于在这件事上欺瞒于他。
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态度实在有点儿不客气,白济安沉默半秒,却没有立刻改变语气。
而是,仍旧以一个肃穆,冷凝的语调道:“连翘是我老友之女,老友临死前将她托付给我。事关连翘名誉,在下必须要问个清楚,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凌道友谅解。”
凌守夷移开视线,白济安左一句连翘,右一句连翘,话里话外替她做主的姿态令他微感不舒服,却又无法辩驳。
就夏连翘的私事,他也的确无权过问,凌守夷唇角微抿。
在这一刻才陡然觉察,纵使他和夏连翘之间有过这般亲密无间的经历,他于她而言,却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甚至连好友都算不上。
正如她自己所言“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既能看得这般开,他又何尝看不开。
“倘若白道友你当心我对她做些什么。”凌守夷双目轻轻扫过白济安,眉眼淡淡道,“从今日起,我自会和她保持距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