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1 / 2)
贺岱岳在部队时没少跟炸药打交道,很快选好了地点,插下手里绑着红布的竹竿,拿镐子刨了一个圈,让杨朗在圆圈内挖炮洞。
表层泥土下藏着坚硬的岩石,杨朗撸起袖子,将尖口凿子抵在石头上,哐哐抡动大锤,反震的力道砸得肩膀直发麻。
“我来。”贺岱岳接过凿子与大锤,紧绷的肌肉块垒分明,麦色的皮肤上筋脉偾张,充满了蓬勃的力量感。
“铿锵——”金石相击,凿尖崩碎硬石,尘土飞溅,贺岱岳迅速偏头躲过。
一身力气无处施展的贺岱岳痛快地喊了一嗓子,全力敲打仿佛疏通了他浑身的筋脉,令他酣畅不已。
杨朗见此忍不住咋舌:“你在部队咋练的,这劲儿也太大了。”
“部队有负重练习,我可是我们连的标兵。”贺岱岳语气充满自豪,劲儿大一方面是天赋,一方面离不开部队的培养。
贺岱岳饭量大,家里粮食有限,他入伍前基本上没吃过一顿饱饭,抽条时因为营养跟不上,夜里常常抽筋,瘦得跟竹竿似的。
到了部队贺岱岳怕吃得太多遭人嫌弃,控制着胃口不敢放开了吃,结果身体扛不住高强度的训练,某次跑步时眼前一黑晕倒在地,经军医诊断,发现他是没吃饱饿的。
于是班长带他开小灶,贺岱岳头一次抡圆了肚子狼吞虎咽,一口气吃了十个拳头大的馒头,外加两盆稀饭,把班长吓得目瞪口呆,唯恐他撑出个好歹。
后来见贺岱岳没胀破肚皮而是真能吃,班长同厨师长打了招呼,让他帮忙关照关照贺岱岳这个新来的小兵。营养跟上了,贺岱岳开始蹭蹭窜个头长力气,从瘦猴一跃成为各项技能拔尖的优秀军人。
杨朗扫了眼贺岱岳的腿暗暗叹气,曾经贺岱岳在部队当军官时,杨桂平上公社办事,干部们谁不给二分薄面,现在人走茶凉,虽然没到完全被冷落的地步,但受到的对待明显敷衍了许多。
察觉到杨朗的神情,贺岱岳并未在意,他耸了耸肩膀,调整角度敲下第二锤,一条深深的裂缝在石面崩开。
凿石得用巧劲,掌握了方法,接下来便简单了。
哼哧哼哧的挖了半天的炮洞,贺岱岳弄得灰头土脸的,无袖褂子外的两条油亮亮的臂膀因肌肉充血而硬邦邦地鼓胀着,即使在松懈的状态依然十分抓人眼球。
仿佛有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脸皮薄的姑娘害羞扭头,杨朗拐了拐贺岱岳,给他一个戏谑的眼神。
无聊,贺岱岳收回目光,面不改色地从下工的大部队前面经过,身后的议论、打趣声骤然嘈杂,贺岱岳充耳不闻,二步并作两步,归心似箭地进了院子。
“我回来了。”院里飘满了药香,潘中菊在屋檐下剥四季豆种,四季豆春种夏收,尽管名字了带了“四季”,但一年里能吃上鲜豆角的时间只有两个月,其余的要么把鲜豆角煮熟了晒成干豆角,要么让豆角长老了剥豆米。
豆米的种皮自带光泽感,大粒饱满的留
到明年育种,潘中菊目前做不了挑选豆种的细致活,贺岱岳叫她放着待会儿自己来。
后院的炉灶小火煨着药,褚归忙得忘了神,一扭身撞上贺岱岳的胸膛,后腰被贺岱岳揽住,褚归顺势搭上他的肩膀,手指下意识捏了捏:“好硬,下午干嘛了?”
“凿了一下午的石头。”
贺岱岳松了胳膊,他出了一身的汗,别把褚归蹭脏了,“药膏熬好了吗?”
“早着呢。”祖传秘制药膏哪是那么容易做的,蒸煮炼熬,步骤繁杂,褚归从中午到现在,仅仅完成了初步的准备工作,熬好,起码再等一周吧。
“那我省着点用。”贺岱岳想想药膏的余量,估摸着能弄个二四次的。
褚归闻言腿根一颤:“煮你的晚饭去!吴大娘他们下午送了些菜,我放厨房案板了。”
约定的当天小孩们就和家里人说了周日褚归要请他们吃肉,这年头的肉精贵,家长们不好意思让他们吃白食,上午小孩们来的时候均未空着手,你带把咸菜我抱个南瓜的,大小是个心意。
家长们以己度人,觉得褚归请吃肉顶多是割两斤猪肉,一人分几l块。谁料孩子们吃完回来,说贺岱岳宰了只大公鸡,让他们吃了个精光,如此一来咸菜南瓜立马显得不像样了,赶紧到处扒拉了一通。
褚归本不想收,奈何他们太热情,把菜放到屋檐下,转身跑得飞快,褚归总不能追着撵上去。
贺岱岳翻了遍案板上的菜,各家自留地种的品类大同小异,应季蔬菜为主瓜果为辅,蔬菜堆里夹杂着一坨灰不隆冬的玩意儿,麻麻赖赖的,贺岱岳一时没认出是啥。
“大牛他奶奶给的魔芋。”褚归采取排除法进行辨认,“你吃过魔芋吗?”
“吃过。”准确来讲贺岱岳吃的是加工过的魔芋,他扯着嗓子喊堂屋的潘中菊,“妈,魔芋怎么处理啊?”
潘中菊同样抓瞎,贺岱岳把魔芋搁置到一旁,明儿再问问大牛他奶奶算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