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矫正第九十九天（1 / 2）

2017年12月24日

是周日、休息日。

因为第二天的圣诞节是工作日, 今日的情侣们几乎都结伴而出，享受着这场约会。

虽然东京和京都的几条路在今日白天原因不明的进行了封锁，但在晚上的时候都解了封，店铺开张, 推出了平安圣诞的各种活动, 重新开始迎接顾客。

KFC内部挤得满满当当, 不管是上班族、情侣还是一家人, 都会选择在圣诞节平安夜吃KFC。

起因其实有些好笑。

圣诞节是西方的节日，日本这个国家是没有圣诞节的。会发现圣诞节这个节日, 还是因为在日本的美国人过起了这个节日。

日本人好奇的问美国人：这个节日有什么传统吗, 你们在圣诞节会做什么呀？

美国人想了想, 说：我们装饰圣诞树，给孩子们送礼物, 吃火鸡。

确实，这就是美国人在圣诞节的习俗。

前两个还算好办, 圣诞树就是假树，点缀上缎带和亮闪闪的星星就好。送礼物也简单，家长们愿意给礼物，孩子们也乐意收。就是最后一条，吃火鸡……

火鸡的鸡种与日本人平常吃的鸡种可不一样, 而且平常鸡种用火鸡的炙烤方法来料理，也不见得有多好吃。

那怎么办呢？

火鸡, 美国人的鸡。

那就到美国人开的店里去吃鸡呗！

于是, 日本人开始在平安圣诞节的时候, 吃KFC。

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选择KFC而不是M记。

今年的平安夜在周日, 因此晚上的KFC更是爆满。

只是第二天是工作日, 出来约会的情侣们只能克制一点, 吃个晚饭约个会就点到为止了，不然第二天精神不好，学生会被老师说教，下属会被上司训斥。

当然，如果你是老板，您请随意。您甚至可以让圣诞老人加班。

不过这一切，和咒术师无关。

他们休息日不休息，工作日也不休息，全年无休。

今日进行了一场鏖战，一个邪恶的教会团体因头领的死亡而破灭。头领被称为最恶诅咒师，他的死亡对咒术界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咒术界高层压在心上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

诅咒师与咒术师是对立阵营，今日交战的其中一方是诅咒师，那么对付他的便是咒术师了。

五条悟作为特级咒术师，这场战斗自然是打头阵的一直奋战在最前线，直到他确认了诅咒师头领的尸体，上报头领死亡后，他便自作主张的“下了班”。

没了头领的教会群龙无首，散作一团逃窜，五条悟懒得一个个追过去，他今日的工作已经够多了，明天高专又要恢复教学，他还得回去当老师。

走在回家的路上，人.流不自觉的避开了这位身穿黑衣的高大男子。男子有着一头白发，眼部缠着绷带，难免有好心人想要上前询问这位先生是否需要帮助，却在经过了几秒的犹豫抬头再看时，白发男子已经不见了身影。

五条悟一晃神，拐进了一家拥挤的KFC门店。

他不知道自己进来干什么，只是当他散落的意识逐渐汇聚时，他的人已经站在了店内。

店内的人很多，五条悟本想一走了之，可随着他进来后，他的后面又跟上了许多的人，现在连转个身都困难。

一米九的高个子在人群中非常显现，如果这人还有着鲜明的外表特征，那就会更加引人瞩目。

“盲人”五条悟得到了KFC排队人群的一系列注目礼。

他是咒术师，不是魔法师，无法消除自己在人群中的存在感。

奈何，五条悟知道，现在的他只是获得人群的议论，他要是扯了绷带，获得的就不仅是争议了。也许数不清的摄像头都会对准他，然后在推上或者论坛上出现一堆“今天XXX路的KFC门店有一个大帅哥哎”这样的贴子。

平常的话他说不定还会坦然享受着这样的夸赞，但今天他实在没心情，就做个“盲人”好了。

轮到五条悟点单了，服务员似乎也将他认成了视力有问题的客人，温声细语的为他介绍展览板上的今日套餐。

当服务员介绍到“双人套餐”（情侣套餐）时，服务员诡异的停顿了一下——毕竟这位客人有恋人的话，恋人是不会放着身体有残疾的对象一个人来排队买餐点的吧。

五条悟抓住了这个停顿，向服务员点单：“平安夜双人餐，多加一个玉米棒和巧克力圣代。”

“……啊，好的！”服务员的工作态度认真，记下了盲人顾客的要求：“请问是堂食还是外带？”

背在身后的手指相互交缠，不知为何点下双人餐的五条悟声音有些发闷：“……外带。”

提着KFC的袋子回到了独居的公寓，五条悟一把扯下绷带，呼出一口冰冷的白气。

智能管家发现有人进入，主动开起了热空调，打开了各种大灯，机械音报出了现在的时间，给空荡荡的家中增添了一抹“人气”。

五条悟在玄关脱下了鞋，没穿拖鞋，直接踩着袜子进入了家中，扫地机器人也启动起来，跟在他的身后一路往客厅走去。

白发男人把自己摔进了懒人沙发里，又把KFC的袋子一把甩在了茶几上。12月，东京的气温降到了零下，冰激凌是不会化，但奶油玉米棒已经泛起了冷意。

装在盒子里的汉堡估计也凉了，薯条也不酥了——KFC这种油炸速食，还是要吃刚出炉的才能有最好的体感。

五条悟也不在意，他挖着冻成冰块的冰激凌，麻木的往嘴里塞，脑子里开始思索下一步的计划。

五条悟不是个爱做计划的人，学生时代时有人帮他做，成为特级时更是有辅助监督为他打点好一切，多数时候他都是被直接告知：五条先生，您需要去XXX出差执行XXX任务。

下一步……

真正思考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好久没有主动思考过“下一步”这件事了。

那就从最简单的拾起吧。

明天是2017年12月25日。

是周一……

是新刊《少年JUMP》的发售日。

五条悟也是看漫画的——不仅是漫画，轻小说和RPG游戏，他也有看过打过的。

从十二年前的夏天起，他就喜欢粘着朋友，在朋友的宿舍里一起看漫画。

真要说起来，看漫画不是五条悟的爱好，是朋友的爱好，五条悟为了和朋友有更多光明正大的相处时间，也爱上了看漫画。

最开始当然是有过排斥的，就像是为了补充无下限术式的运转，他不得不多吃糖分含量高的甜品，而吃着吃着居然真的喜欢上了。

漫画也是，那些黑白画面和文字有什么好看的？现在的电视剧和动画都是彩色的，人类眼睛所看到的世界也是彩色的，黑白两种颜色……被局限了吧。

五条悟一开始只是习惯性的在每个月、每周，各种漫画杂志新刊发表的时候，第一时间买来和朋友分享，有时是朋友先买了，那朋友就会来喊五条悟一起看。

甚至有些时候，两人会不约而同的说：

我买到新刊了我等会带过来一起看/你快来我宿舍，我买好了一起看……

同一册漫画，两人都同时买了。

五条悟会趴在朋友宿舍的床上，朋友则是坐在床侧扭过脑袋，两人的头凑得极近，几乎要挨到一起，不说话的话，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你看完了没，我翻页了？”

“还没，你再等等，你看这个手的特写，或许会有伏笔……”

“反正你会重温的喽，之后再慢慢看呗。”

“好歹是你买的漫画啊，又这么送给我了？”朋友的语气有些无奈。

五条悟抖着腿，不以为意：“也只有你会有收集癖了，居然要收集所有刊期的漫画……”他又看了一眼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宿舍，接了一句，“还有轻小说。”

“都是白纸黑字，能有什么好看的？”看完了这周的新刊漫画，五条悟就没有什么事可做了，他在朋友的床上摇头晃脑，朋友则是抽出了一本轻小说在读。

朋友并不觉得冒犯：“你之前不也说‘黑白的图画有什么好看的……’这样的话吗？”

五条悟当作没听见，他探头去看小说的封皮：“……酒？”

“《永生之酒》”

“是喝了就会永远活着的酒吗？”

“你这不是很明白吗。”

“欸——一目了然啊，那这本小说就是以「永远活着的酒」为中心，一群人争夺他的故事。”

“是的。”

猜透剧情的五条悟顿时没了兴趣，过了两下，他从脑海里扒拉出来自己曾在哪里听过《永生之酒》这个名字。

他问：“你是不是和我讲过这本书？”

朋友答：“对啊，在谈论‘轻小说套路’的时候提到过。”

“这样啊……”

在朋友的影响下，五条悟算是喜欢上了漫画，但对于轻小说还没有到接受的地步。

而关于漫画的喜欢，五条悟所表现出“喜欢”的又与普通的读者很不一样。

普通读者在看完新一话漫画后，如果作者的功底了得，他的画面就会牢牢抓住读者的心，让读者立刻期盼起了接下来的剧情发展，迫不急的的想看下一话。

五条悟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看完了这一话漫画，他就像做完了一个每周/每月任务，立刻把它抛到一边去。可当下一话漫画发行时，他又能准确无误的回想起前几话的每一个细节，并与之一一对应上。

“找到伏笔不会觉得很开心吗？”

“为什么要开心？作者画出来就是要被人发现的吧。”

“如果是我找到了作者设置的悬念，会很开心哦。”

“你会因为路上发现一块没什么人注意到的石头而开心吗？不管你有没有发现，石头就是在那里啊。就算你自己没发现，也会有其他读者在论坛指出：‘看！那里有块石头哎！！’，你迟早会发现的。”

“唔，嗯……”

“怎么突然支支吾吾的？”

“我在那个论坛上注册了一个账号，在和别人到处交流‘石头’的事情呢。”

“…………”

“？”

“过分！你太过分了！！这么一大个我在这里，你居然去和别人谈论‘石头’的内容？！”

“因为……你对漫画接下来的展开没什么兴趣的样子，提出你不喜欢的话题是在浪费你的时间吧，所以我就找对漫画有期待感的其他网友一起”

话还没说完，五条悟就打断了他：“没有！没有！你和我做什么都不是浪费时间！！”

朋友道：“你上次还说不喜欢轻小说……”

所以他只能去和真正喜欢轻小说的人交流爱好了。

“啊啊啊！”五条悟挠着自己的头发，像只抓狂的大猫：“我现在感兴趣了，我现在喜欢了，《永远之酒》我可以看一百遍！”

“……是《永生之酒》啦。”

五条悟问：“‘网友’的意义是什么？”

“‘网络上的朋友’？”

“错，是‘虚拟的朋友’！”

“嗯嗯。”朋友不想和五条悟争，就应答了他。

“虚拟的朋友和真正的朋友比起来，哪个更重要！”

五条悟这是很明显的示意了，网友是虚拟的朋友，那么真正的朋友就是现实的朋友了。

听出他的潜台词，朋友一愣，似是没料到五条悟能想这么多。

“当然是真正的朋友了，这点我还是搞得清楚的。”朋友熟练的安抚着趴到自己背上的五条悟，“网友只是用来交流，朋友才是交心的。”

“那我是你交心的、最重要的朋友吗？”

朋友思考了一番，故意这样答道：“哎？可是我有好多现实朋友的哦。”

与五条悟不同，朋友在进入高专前，读了普通的初中和小学，肯定是有着非咒术师的友人的。

五条悟只能瞪大眸子，掐了一把朋友腰间的软肉：“你就非要这么气我吗！”

朋友笑着求饶，说不敢了，说不会这样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五条悟哪有那么快消气，他登入了两人刚才讨论的那个论坛，问：“你的ID是什么？”

朋友半个身子靠在床上，长腿搭在地板，含糊的回了一句：“嗯？”

“ID，论坛的！”

这个论坛的ID不可重名，朋友本想用自己姓名罗马音的大写首字母，结果发现有人注册了，便只能在首字母后加了两条下划线。

GS--

“怪不得，我一开始注册的时候它提醒我说ID重复，只能多加了两个字母。”五条悟找到了朋友的账号，关注了他。

“快回关我！”五条悟发着狠话。

朋友只好从自己的列表里找到了新晋粉丝，他的ID是“GSoo”

“你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oo’是“gojo”的两个‘o’哦。”五条悟眉飞色舞的接着道：“顺便表示一下我们某个身体部位的特征。”

GS--

GSoo

朋友一拳打到了五条悟脸上。

2005年夏，五条悟喜欢上漫画，《NARUTO》里的男二离开忍村。

2007年夏，五条悟早已成了轻小说的忠实粉丝。即使任务繁忙休息时间变少，他还是抽空与朋友说：《永远之酒》要动画化了哦。

朋友疲惫一笑，纠正了他：是《永生之酒》

再之后……

就是朋友离开了高专，成为了五条悟对立阵营中的一员。

……

五条悟现住的公寓很大，他有一个专门放置轻小说和漫画的书屋。

现在的新锐漫画和轻小说他都不怎么看，即便每周雷打不动的购买《少年JUMP》，也只是看他年轻时看过的那几部老漫画。

十年过去，漫画一本本的完结，就连《NARUTO》和《BLEACH》都完结了，唯有《ONE PIECE》还在更新。

或许等《ONE PIECE》完结后，他就不会买新刊了。

轻小说也是，只是比起漫画，轻小说的鸽子实在是太多了，像是永远之酒，快15年了还没完结……

即便已经没有任何人纠正他了，五条悟还是习惯说“永远之酒”。

说起来……自己也曾一时兴起和朋友写了三卷轻小说，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把挖空一半的冰激凌放在茶几上，五条悟用手机登上了论坛。

这是个十余年的老论坛了，使用的人不算多，大多数年轻人都会用推.特或者脸.书。

这个论坛的个人主页内，甚至没有设置头像的功能，所有人的头像都一样，只能通过不可变的ID找人。

五条悟十年来只发过了一条帖子，帖子还被限制只有粉丝能进入。也就是说，不是GSoo的粉丝，他都刷不到这条帖子。

而GSoo只有一个粉丝GS--

五条悟在自己的帖子里回复了上万条，这些楼全是五条悟一个人盖的。

第一次发帖，正好的朋友离去的时候，五条悟本想学着“上网冲浪”发泄一下情绪，不知道怎么点错了某条选项，让这条帖子变成了仅粉丝可见。于是他就不套马甲了，直接指名道姓的骂：

夏油杰，你个蠢蛋！！

他骂了几十上百楼，气呼呼的睡着了。

第二天登上论坛，他的帖子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回复。

但左上角的阅读量，都从0变成了1

有人看了这个帖子。

而那个人是谁呢？

是谁啊？！

鬼知道是谁……

五条悟哼了一声，劈里啪啦的打字继续骂一个叫做“夏油杰”的人。

隔天查看，阅读量都会变成1，说明有一个人一直在浏览这个帖子。

可这个唯一能进入五条悟帖子的人就不说话，就不发言，就连五条悟打“活着就吱个声”也没任何动静。

他骂人水平高涨，“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把咒术界高层的烂橘子气得脸色铁青反驳不出一句话。

五条悟不知道夏油杰会不会被他气到变脸。

应该不会吧。

记忆中他们就闹掰过一次，然后一次就掰了。

五条悟再度打开帖子，忽然觉得没意思。

好没意思。

他打字：《NARUTO》里的男二和男主重逢了。

五条悟不知道夏油杰还看不看漫画，毕竟按照夏油杰的说法，这些漫画家也是猴子，他会不会去看猴子的作品？

五条悟不知道，反正自己会看就是了！

不仅看，还要第一时间剧透给夏油杰！

不止是漫画，连夏油杰学生时代喜欢的轻小说，五条悟也会在其出版后第一时间买来读完，接着剧透给夏油杰。

阅读量一直是1

之后论坛更新了，把阅读量显示的数字，由阅读ID的人数变为了阅读量总数。

看着更新后的功能，五条悟开始胡思乱想，夏油杰这个对猴子出品事物不感兴趣的人，会不会一直抱着手机在等自己的更新，同时把他以往发布的楼都看要好几次？

更新完毕后，五条悟第一时间登入了论坛，点进了自己的帖子。

阅读量还是1

雷打不动的1

五条悟有点不敢相信，怀疑是出bug了，他开了个小号发了新帖，大号贡献阅读量。

大号点进去，小号刷新一下，阅读量变成1，大号又点进去一次，小号再刷新一下，阅读量变成2……

没有bug……论坛机制没有错误。

五条悟颤了一下身子，从内而外的觉得冷。

本以为他们两人还有这心照不宣的默契，现在看来，这也许是夏油杰“高高在上”施舍给了自己一个眼神罢了。

五条悟停更了一周，之后又陆续开始发帖，说自己好忙呀好累呀都没时间逛论坛了……

他在后台死死盯着数据，等到晚间12点，阅读量从0变成了1

他试了好几次，发现了规律，夏油杰大概只会在夜里上一次论坛，看完他的帖子就下线，不会有“抱着手机等五条悟的回复”这种事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