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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7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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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岩庆跑得脸色通红。因为怕耽搁时辰,尚且离主屋还有几大步的距离呢,他已经高声往里传,告诉天子尹医令已至。

"进来。"

“是!”马岩庆大声的答,脚步大跨一下,当先推门请尹碣进去。

尹碣挎着药箱,行动迅速。行走间,目光已经下意识望向皇后榻边。

马岩庆刚刚来催他催得很急,说皇后这边不好了。

这么一看,因为床头被床帐挡住,倒一时看不清皇后情形,不过天子的脸色他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天子的神情有点不好,目光沉沉压着。

尹碣心里噔的往下沉,心想,皇后的情形看来确实很不妙。

不等天子催促,他的脚步立马就要再快些,但刚走近两步,便见皇后手指动了动,拽住了天子衣袖。

咦……尹碣眨眨眼睛,没晕?

裴镇眼皮还是压着,眼中黑沉之色浓浓。他看着越姜不说话。

他刚刚急的要死,生怕她又如年初一般,一躺就是莫名其妙好几天,太医署里的太医全都束手无策,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当然,他也怀疑是庞家院子里有人手脚不干净,竟然让他们逃过重重筛查给她下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药,害她突然手腕钻心的疼,又不过短短几刻钟时间就昏迷不省人事。

所以马岩庆才出去不久,他就吩咐人把院子围了,甚至,整个庞府他也命人牢牢把守着,如今只进不出!他要彻查。

下完所有命令,他忍着焦躁再次回到床边,目光定定凝着她。

这么一段时间里,她还是之前那个姿势……脸色更加难看,裴镇绷着嘴角,背在身后的拳头握得更紧。

他这样看了她许久许久,看的眼睛都发涩了,才挪动脚步,再次在她榻前坐下。手指僵硬,他抿了抿唇,伸出去想再推她一把。但伸到半空中时,又僵顿在那。他有点怕,怕她还是推不醒,也怕得到的结果让他失望。

裴镇深吸一口气,过了几息,他捏了捏拳头,手掌碰上她的手臂,不轻不重推了一把。他已经做好了失望的准备。而她,也确实没有在他的触碰下马上就醒。手指捏紧,裴镇往外看一眼。

这一看,皱眉,尹碣竟然还没来。

眉心压着,正要命

跟前这仆婢也出去催催,而这时,他掌心下的手腕却动了动。裴镇身形一僵,目光缩紧,一下子挪回视线,紧紧盯着越姜。

李媪一直看着娘娘的手,见此,都顾不得逾越之罪,激动的也上前两步来。娘娘要醒了!她目光殷殷的看着,眸中似有光一般。

越姜一睁眼,便是两双紧紧看着她的眼睛。

她愣了一会儿,先与李媪对上片刻,接着便挪着看裴镇。他一直在看她,神情之中难掩紧绷。

越姜轻轻的眨了眨眼睛。

裴镇把她手腕捏紧, "醒了?"这一声听着有些干哑。

因为此时他浑身上下都绷的太紧了,紧的他连说话的声音也都是绷着的。他的目光挪也不挪,只盯着她, "身上还疼不疼?"

越姜眼睛又轻轻眨了眨。她看着他眼中的紧绷,还有此时一错不错盯着她的眼神,心里慢慢发软,是吓着他了?

他难道还信了那拙劣借口?

“我没有手腕疼的毛病的,你没听出李媪的话外音?”越姜望着他,柔柔说着。说完,她还看了李媪一眼,示意她把后来的事和她说说。

李媪看出了娘娘意思,便一五一十把情形说来,从她跑出院子,一直到随天子回来。说完,看着她眼中略有忧心, "奴跟着陛下回来后,便见您躺在榻上,喊了几声也不醒。"

"娘娘,可是您身上还有其他不适?"怎的忽然就晕了,李媪怕娘娘是真病了。越姜听完她的话,明白裴镇此时脸色不好看的根源了。

他回来时,未必信了李媪说得那个借口,但后来喊了她两声她没醒,让他想到了不好的事,是以刚刚睁眼时他的目中才那样的沉。

越姜眨眼看了看裴镇,轻轻冲他摇头, "我没事,身上没有任何不适。"

而之所以会睡.…

越姜想到李媪走后的事。

她想,他会在看她睡着后误会她病了,或许也和她此时的脸色有些相关。

那时李媪走后,心中实在被这庞府的人弄得不痛快,就歇一夜,他弄出这许多的名堂来。

等会儿裴镇就算回来了,她一时半会儿心中也舒爽不了,平白被那姓庞的

惹糟了一天的心情。

于是,她干脆把脸色涂的白了些,也好叫裴镇知道,她是真的气着了!怎么也要让姓庞的一样不痛快了才行。

而那时,为了显得逼真些,她没用那些胭脂水粉涂脸,而是选了上回在虎踞关中,裴镇从尹碣手里拿来的两瓶膏药,那东西她已经用过几回,没伤涂着也极好。

且也是涂过几回才发现,把它抹多些,能呈现一种自然中带着虚弱的白。她便净了脸,细细把膏药抹匀了,抹匀后她还仔细对着铜镜看了看,见镜中的人一颦一笑都透着股苍白意味,这才满意。

之后她便躺在床上等李媪把裴镇叫回来。

便是装模作样,也要在他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装个全,如此他才知她心情。

她侧躺着等他回来。但等着等着,原本一点不乏的她,竟然慢慢觉得心神极安,眼睛一合,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好,她什么动静也没听见,还是后来手腕又被人扯了扯的时候,才慢慢回神,醒来。

而一醒,便是两人一个紧皱,一个忧心的脸。

越姜眼睛望着裴镇,到没想到真让他吓着了,她也不知道这一觉为什么睡得如此死。

她没想把他吓成这样的。她轻声再次开口,安他的心, “我真没有不适,你别担心,脸上发白是我用膏药涂的。”

但裴镇眼睛里还是沉着,凝着她不太信。刚刚她喊不醒的样子,可不像是装的。

眉心深深一皱, "真的?"

越姜: “嗯,自然是真。”

裴镇依旧拧着眉。忽然,伸手抹一下她的脸,嫩嫩的,滑滑的,摸不出膏药痕迹,但她也确实没必要骗他。

“涂的什么膏药?”他印象中没有能让脸色白成这样的膏药。

"上回你从尹碣那拿来的。"

裴镇下意识还要皱眉。但,忽而想到那东西的疗效,他又是一顿。

他不知道它会不会让人脸色变成病中的苍白,但他知道那东西有镇痛安神的效果,而且效果还很不错。

也是知道她肯定能用的着,那时才狮子大开口朝尹碣要了两瓶。

裴镇看着越姜,好像知道为什么她刚刚睡得那样沉了。他看了看她的脸,沉着声

音问: “涂了多少?”

越姜也说不清多少,想了想, "抹了两回。"她也没抹太多,达到有三分病气的效果时,就没再抹了。

裴镇眼中再次沉凝,只两回,他还以为她是把一罐都给用了。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能确定了,她确实身体无恙。之后等尹碣再来诊一遍,应该就能确定是完全无事了。

裴镇脸色松了些,但,也没完全松。他面无表情瞥一眼越姜,她倒是害得他白担心一场。

越姜观他脸色,便知他是想要算账了。她眨眼静静看了看他。

而他,就只这么沉脸凝着她,也不说话,也不做什么动作。

之后,尹碣和马岩庆过来,他道过一句进来后,仍是再也不开口,只目光盯她,眼睛湛黑。越姜心知是自己理亏,沉默和他这样对望一会儿后,手指动了动,拽住他的衣袖。

裴镇眯了眯眼睛。

越姜小幅度扯一下。

裴镇神情好了些,淡淡看她一眼,命尹碣上前来,先给她诊脉。尹碣仔细诊过。诊完,心中纳罕,看着没什么事啊?

裴镇: "如何?"

尹碣如实摇头, ”娘娘脉像无恙。"裴镇颔首,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尹碣也就往下退。

退下时,心底想,他这一趟倒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好在皇后没事,那便是好事,可不想天子又如年初一般脸色一沉就是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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