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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盖弥彰一般将挖好的坑潦草地填平,温黎揣着香薰快步赶回了赫尔墨斯的神宫。
在她步入殿门的那一刻,几名女仆便十分自然地迎了上来。
就像是一早知道她会在这时回来,特意留在这里等待她的一般。
温黎对此并不意外,脸上却露出一个有些慌张的神情。
像是担心秘密被不小心撞破一般,少女下意识朝着四周看了看。
没有发现赫尔墨斯的身影,她放心一般微微松了口气,清了清嗓子问:"赫尔墨斯大人现在在哪里?”
“啊、赫尔墨斯大人他……”
女仆脸上公式化的假笑僵硬了一瞬,她沉默了一下,便非常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赫尔墨斯大人吩咐我们照顾好您,待会您有什么想要的安排吗?需要为您准备一些甜点和红酒吗?”
温黎自然而然地露出一点被骄纵已久的任性:"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需要赫尔墨斯大人。"
她心里却微微一顿。
这是什么意思,赫尔墨斯不想见她?
系统还记着先前她话不说完吊它胃口的事,阴阳怪气地笑了一下:【色谷欠之神终于动怒了,不能容忍你了?】
温黎定了定心神:【我觉得不是。】
她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理会女仆略显尴尬的解释,转身仰起头望向窗外。
夜色茫茫,晦暗的色泽浓稠而无尽。
血月如轮高高悬挂在天幕上,猩红的色泽不知什么时候从纤细的弯弧变得圆润。
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只不详的暗红色眼眸,高高地在天边俯瞰着整片空间,氤氲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氛围。
今天是月蚀之日。
是赫尔墨斯神罚的日子。
温黎了然地收回视线。
她永远忘不了曾经她误打误撞碰见赫尔墨斯受神罚时的经历。
也正是那一天,让她真正认识到这个看上去俊美风流,风度翩翩的男人面具之下彻骨的薄凉和危险。
难怪他只是不轻不重地和她分享了一个故事,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放过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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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把自己脆弱、失控的一面展露在任何人面前。
但这简直是苍天相助,给了她一个如此巧合而绝佳的机会。
"算了,我不想听你说。"温黎再次佯装娇惯地打断女仆的解释,拿捏着曾经在电视剧里看过的张扬跋扈宠妃的状态,转身大步离开。
她知道女仆受了赫尔墨斯的意只为了阻拦她。
她也不想为难任何人,但她必须要在这个时候见到赫尔墨斯。
“您、您别…您……慢点走。”
女仆苍白的阻拦声被她远远甩在身后。
赫尔墨斯对这位未婚妻的宠爱有目共睹,所以哪怕她此刻正在做违抗赫尔墨斯神谕的事情,一时间也没有女仆敢上前阻拦,只好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真的有点华妃娘娘的那种感觉了。
温黎心里默默感觉有点爽。
她在整个神言里绕了好几圈,连花园都没有放过,依旧没有找到赫尔墨斯的身影。
最后,她停在了她从未涉足过的神殿门前。
这扇门在神宫最深处最尽头的位置。
夜明珠的光辉驭不散黑暗,朦胧的光晕掠过门上的狮鹫兽浮雕,反射着冰冷的机制性光泽。
温黎站在门前思索了片刻,抬起手触上坚硬的浮雕。
一直跟在她身后有些不知所措的女仆看见她这样的动作,总算按捺不住地上前劝止:
“请您停下。这里是整片神言的禁地,除了赫尔墨斯大人以外,任何人都不可以靠近。”
温黎蜷了蜷指尖,倒是没有立刻推开门。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扇门,也头一次听说这里是整片神宫的禁地。
温黎半侧过身来,像是有点好奇:"禁地?那么如果我不听话地闯了进去,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吗?”
"这……"女仆沉默了一会,"先前,从来没有人敢违抗赫尔墨斯大人的神谕进入这里。所以,您如果问后果,很抱歉我也并不清楚。”
温黎若有所思地点头。
竟然从未有人擅闯禁地。
看来,比起杀人如麻的珀金,反倒是赫尔墨斯这个整日笑意翩
翩的色谷欠之神更令众人服从,积威已久。
可她要的,就是在赫尔墨斯的底线上反复横跳,肆无忌惮地蹦迪。
让他一点点接受这样的她,一点点为了她降低心防,一点点习惯她的存在,真正地包容她顺从她。
想到这里,温黎便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重新转过脸,伸手推门:"那就让我来做第一个尝试者吧—————不要拦着我,我今天有必须见到赫尔墨斯大人的理由。"
女仆额前渗出些许焦急的冷汗:“您可以稍微等待一下吗?只需要一天。”
温黎坚定摇头:"不行,必须要今天。"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说完这几个字,她微微垂下眼睫,遮掩住眼底的情绪,轻声喃喃,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过了今天,就没有用了……”
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小,哪怕是周围一片寂静,女仆也没有完全听清楚。
“您说什么?”
“没什么。”
温黎重新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摆了摆手,"你们回去吧,如果赫尔墨斯大人怪罪,我不会牵连你们。”
最后撂下这一句话,她便坚决地推开殿门,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在她推门的瞬间,几名女仆便下意识向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扑通”一声匍匐在地,深深地低下头闭着眼睛,不敢去看门内的景象。
像是生怕触犯了禁忌,触怒了什么。
温黎推开门,看见一片空旷而昏暗的大殿。
没有立即发现赫尔墨斯的身影。
温黎小幅度地迈开步子向内走去,一边寻找赫尔墨斯,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四周。
和她想象中奢靡华贵的景象截然不同,这里和赫尔墨斯整个神宫的陈设相比,简直称得上简陋。
除了宽阔,只剩下宽阔。
温黎粗略估计了一下,这里几乎能够同时容纳她整个高中三个年级的学生,甚至还有余地在中间开辟一片田径跑道,开运动会。
天花板高高地悬在头顶,她仰起头。
大片大片的浮雕和壁画在她视野中连绵,天花板距离她太远,远得像是夜幕中流淌的星河,看上去浩瀚却极具压迫感。
整片大
殿之中,只有正中央修建着一座高大的祭坛。
祭坛两侧,摆放着四根高耸的罗马柱,最上方分别陈列着一枚纯金打造的碗,金色细腻而奢靡,上面还精心雕刻着繁复的雕纹,巧夺天工。
可碗中却篮着暗红色的液体,阵阵黏腻的甜腥气味在空气中弥漫着。
温黎心头一跳。
敏锐的直觉告诉她,那里盛着的不是什么恶作剧血浆。
而是真正的、属于人类的鲜血。
灌满这样深的碗,这种出血量,足以夺走一个人脆弱的性命。
而这里却足足有四个这样的碗。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或许还有更多。
一种十分浓郁的危险感如有实质地攫住温黎的心脏,像是一只无形的手,一点一点收拢,挤压。
她感觉心脏停跳了几拍,然后胸口处传来阵阵刺痛,一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笼罩下来。
这是精神紧绷到一定程度才会产生的生理反应。
“救、救命……”
一道微弱的呼救声将温黎的注意力扯回现实。
她做了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循着声源望过去。
这才发现,此时此刻,祭坛旁并非是空无一人的。
神殿中光线太过昏暗,温黎凑近几步,神情一点一点僵硬起来。
——随着她的靠近,血腥味越发浓郁地往她鼻腔中钻,那味道甚至已经浓到了令人作区的程度。
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温黎做好心理准备,这才最后靠近出声的方向,蹲下.身借着高悬在墙面上的夜明珠散发的光辉看去。
只一眼,她的视线便凝固了。
在祭坛不远处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不少具尸体。
那数量实在太多,冰冷的尸体叠在一起就像是一座人肉堆叠而成的小山,一眼看过去,温黎甚至无法辨认其中的数量。
他们似乎刚死去不久,鲜血还没有流尽、凝结,此刻依旧泊泊顺着可怖的伤口向外涌出,像是血腥的喷泉一般不断地流淌。
祭坛旁边的地面微微凹陷下去,而积蓄起来的血水实在太多,甚至汇聚成了一条人造的血河,几乎满溢出将近二三十厘米
高的台阶。
别说是四个深深的金碗,恐怕就算是四个金桶,在这里随手按一下都能被装个盆满钵满。
然而令温黎毛骨悚然的不仅于此。
这些尸体的死状极其凄凉惨烈。
有些死不瞑目,有些表情狰狞,就像是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经历了不可想象的可怕事情。
更有甚者,他们的尸体并不是完整的。
温黎泽身发冷,十分庆幸她今天出门前穿了一套便于行动的连体裤,这时候才不至于被泥泞的血污沾染一身。
她小心翼翼地绕过一具缺少双手的尸体。
尸体腕间的切口并不平整,血肉模糊,参差不齐,看起来就像是被一种怪力残忍地生生撕扯下来一般。
这具尸体被压在最底层,温黎甚至看不见他的脸,而在他之上的那具尸体半个身子都落在外面,脑袋向下歪倒着,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像是一个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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