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1 / 2)
林随意有些怔愣,继而浮起困惑的表情。
他被自己脱口而出的发言惊讶到。
生出一个小鬼?这也太惊世骇俗了。
应朝霞的这场梦境里,还进来了一个另一种解梦师,要是应朝霞真的生下一个小鬼而被他们得知的话,以应朝霞的名气,人间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
林随意回忆起应朝霞来108号铺请楼唳解梦的模样,形若槁骸,是那样憔悴。要是被另一种解梦师得知了她的秘密,或是威胁敲诈或是公之于众,无论怎样,恐怕应朝霞都难以招架。
“她没有生出小鬼。”楼唳从林随意的表情中窥见了他的想法。
林随意朝着他看来,脸上又写着疑问。
“不然她就不是来找我解梦,而是找我驱鬼。”楼唳解释。
林随意的关注点有点偏,心说楼先生竟然还会驱鬼!
想想也在情理之中,金花街的街坊都将108号店铺叫做鬼铺,有时候林随意经过鬼铺的时候都能听见里面老太的哀嚎。
但自打楼唳租下108号店铺,金花街的人就再没有听到老太的痛苦呻-吟,话题也从老太的死亡转移到了楼唳身上。
直到如今,金花街知道108号店铺在做什么生意的只有林随意一个人。
林随意忽然感觉有些殊荣,有点自豪还有点小得意,他道:“楼先生,有没有可能应朝霞不知道她生的是鬼胎呢?所以这场梦是为了警醒她,她也因此来找先生解梦。”
楼唳沉默地看来一眼。
林随意:“抱歉……”
得意忘形了。
“嗯。”楼唳忽然开口:“有这个可能。”
林随意微怔,他小心地看楼唳,楼唳的脸上没有因他反驳的不快,竟然还认可了他?!
但林随意不敢再得意,保持安静地听楼唳说:“单一个凶煞的信息不够多,她到底生没生鬼胎,是否知情自己生的是鬼胎还需要解更多的凶煞。”
“不用惶恐,我也会出错。”楼唳声音淡淡,得来林随意更惶恐的点头后,开口问他:“知道怎么找凶煞么?”
林随意抿唇思忖,楼黎是对他说入梦是为了找凶煞,并没有告诉过他要怎么找,黑犬也是花衬衫用诱饵验证出来的凶煞,那道其他凶煞又在哪?
但他有想法:“楼先生说凶兆不一定是凶煞,凶煞却一定是凶兆,可以从梦里的凶兆入手。”
楼唳:“梦里千变万化,凶兆更是多如牛毛。梦地开裂是凶,梦井水混浊是凶,梦车无轮是凶,你要怎么找?你身边也无诱饵,又要怎么验证?”
林随意认真地听着,楼唳的举例正是这场梦里所有的。
他们歇脚的老头家里,地板有开裂这是凶兆,家里井水也是混浊的亦是凶兆,包括被老头限制的少一轮的犁车也是凶兆。
这只是他们发现的,梦里肯定他们没来得及看见的凶兆。
“楼先生。”林随意明白了楼唳的意思:“凶兆也分重要和不重要,不重要的凶兆就没有意义,那只是构成梦境的一部分。判断凶兆有没有意义要看应朝霞有没有接触,应朝霞是做梦人,她接触的凶兆才是重要的,也才有可能是凶煞。”
邻河村每家每户都养了看家的恶犬,应朝霞和他们一样也借住在村民的家中,自然就和黑犬有接触。
黑犬是凶煞符合这一点。
“楼先生。”林随意对接下来要做什么不再迷茫,他说:“我们现在是去找应朝霞,看她做了什么接触了什么,对吗?”
楼唳一个‘嗯’,肯定了林随意的理解。
这份肯定让林随意有些跃跃欲试,他说:“我刚才听见大妈们聊到应朝霞,她们说应朝霞来邻河村也是拜拜,我总觉得应朝霞是来祭拜什么,兴许还跟她的肚子有关。楼先生,我们可以从这一点入手,来找凶煞吗?”
楼唳:“可以。”
他们刚才在村庄转了好几圈都没有看见应朝霞,也没有看到什么值得城里人千里迢迢来村里拜拜的东西,于是就将目光放到了村庄之外——那座高山。
邻河村背靠的这座高山树木葱郁,而深山老林自带一种神秘又危险的讯号。应朝霞要真是来邻河村拜拜,要拜的东西很可能就在这座山里。
林随意跟着楼唳往山里去,他们踩在之前通往村庄的那条泥泞小路,进了村后才发现这条路贯穿了邻河村一直往山里去。
泥泞小路还是湿漉漉的,虽然天上根本没有下雨。
林随意担心将泥点子溅到楼唳身上,他专心走路,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
高山虽然看着是背靠邻河村,但他们在这条路上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才真正的来到山脚。
林随意仰头一望,脚下的路蜿蜒向前,但却不再能看得清了。带着水汽的雾气笼在山脚入口,模糊了进山人的视线。
这雾很浓稠,能见度很低。
林随意有点担心。
应朝霞如果真的在山里,他们倒霉一点和应朝霞来个迎面相遇,是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的。
应朝霞是梦,是会杀掉活人的。他们是要找应朝霞,但不能被应朝霞发现他们。
林随意从楼唳轻皱的眉中知晓楼唳和他有着同样的担心。
发现林随意在看自己,楼唳说:“等等看雾会不会散。”
林随意:“好。”
他们在山脚等待,等到邻河村升起了炊烟也没见雾散。林随意是厨子,长年累月都是站着的,因此他不觉得站得有多难受。
他偷看一眼楼唳,他几次去108号店铺,楼唳都是端坐在流水桌后,他不知道楼唳能不能久站,更何况楼唳昨晚、早晨还有午间都没有吃一点东西。
“楼先生。”林随意从兜里取出两枚鸡蛋,他凑到楼唳边上:“您吃鸡蛋吗?”
这是早饭时他特意钻进兜里的。
“多少吃点吧。”林随意真怕楼唳拒绝,他不给人家拒绝机会,两手各握着一枚鸡蛋,然后‘啪叽’一撞就开始剥壳:“我知道您只吃素,您吃蛋白我吃蛋黄。”
楼唳不知道林随意是用什么凭据把鸡蛋的荤素分开,但林随意已经小心翼翼地剥掉外壳,为了不弄脏蛋青,他还留了一小圈蛋壳用来拿捏。
楼唳终于吃了点。
林随意挺开心的,他丝毫不嫌弃鸡蛋被楼唳碰过,把剩下的蛋黄塞嘴里后又要去剥第二枚鸡蛋。
还没剥好,楼唳忽然疾声:“有人来了!”
林随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楼唳提着衣服扯到了一颗粗壮的树后。
他也不敢嚼口里的蛋黄,紧紧地盯着浓雾。
他们这厢安静下来后,林随意果然听见了来自浓雾里的脚步声。
两道!
脚步声有些急促,浓雾掩住了林随意的视线,他不知道脚步声是不是应朝霞,他不由得屏气不敢呼吸。
憋得脑袋都大了,林随意终于看清了从浓雾里走出的两个人。
并不是应朝霞而是来梦里历练的两个解梦师。
他们也不知树后有人,商量着:“我觉得山里很古怪,好好的怎么就跟丢了呢?要不还是请那位先生看看吧?”
“我们是来历练的,不是来抱大腿的。”
“可历练也不能把命丢掉啊,现在的情况完全不是咱俩能解决的。”
“什么情况?”
楼唳忽然出声,林随意吓了一跳,那两个人本来就绷紧了神经,更是被楼唳突然一声吓得吱哇乱叫。
“先,先生?”
看见楼唳从树后出现,那两个人怔愣了一下,回过神后双双向楼唳行拱手礼。
他们也没问楼唳怎么会在这,大家入梦都是为解梦,想要解梦肯定是要从当事人身上入手的。
楼唳望了眼山,问:“跟丢了谁?应朝霞?”
楼唳从树后出现,林随意也跟着走出来。
他把口里的蛋黄咽下肚子里,好奇地听那两人在山里的见闻。
那两人的其中一个说:“昨天经先生指导,我和师弟就一直跟着应朝霞。今天天还没大亮,应朝霞就往山上来了。我们不敢跟得太近,好在这条路泥泞,路上都会留下脚印。我们辨别出应朝霞的脚印,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哪知道……”
讲述的人顿了一下:“脚印突然断了。”
另一个人心有戚戚:“随后我们听见了水声。”
林随意:“应朝霞落水了?”
“不。不是落水声。”二人之中的师兄说:“是什么东西拍打水面的声音。”
师弟害怕地说:“我和师兄小心地向前路继续走了一会儿,根本就没有水,也没有看到应朝霞的脚印。我们怀疑梦里有邪祟藏在这山里,于是不敢在山里逗留。”
于是他俩下山,之后就遇到了楼唳和林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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