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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高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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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云逐脸色煞白,浑身软绵绵的,倚在姜浔怀里,像个认人予取予夺的傀儡娃娃。姜浔揽着他的指尖暗暗用力,他已经把田云逐的关窍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就差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只要再扯住操控一切的那根线,不论是赶他回北京去,还是迫使他入院治疗,都不成问题。

可是,田云逐趴在他耳边喃喃而出的那句拙劣的讨好,让他一直紧咬的齿关瞬间泄尽了力道。

最终,姜浔还是载着田云逐转回了回家的那条路。

看着车窗外,在深夜中一闪而过的街景,一点一点熟悉起来。田云逐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不知不觉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道是自己耗尽了体力睡得太熟,还是姜浔的动作终于沉稳温柔了一些。以至于后来,姜浔背着他上楼,背着他一步一步穿过狭长漆黑的甬道,再把他整个人拦腰抱起来安置到床上,田云逐都完全没有转醒的迹象。

睡在隔壁的姜奶奶听到动静,披着衣服,不放心地进来询问。

姜浔安抚完了奶奶,从包里把田云逐的药瓶拿出来。一打开才发现,里面的药片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装了不止一种药。

屋里只开了一盏旧台灯。姜浔攥着药瓶在床边坐下来,垂着头,身体前倾迎向那缕光,脊背绷出一条不太舒服的僵硬弧线。他在手机里输入关键词:再生障碍性贫血。逐条浏览,再一一查询对比相应的药剂说明。

面前投下的灯光十分昏暗,身后田云逐又睡得很不安稳,时不时无意识地轻哼出声。

姜浔最后还是心神不宁地丢了手机,起身站在床前。他蹙眉盯着那个蜷缩在床上,厚实棉被也掩盖不住的瘦削轮廓。半晌之后,还是把昏睡的田云逐摇醒了。

田云逐的眼睛因为哭过,这时有些肿了起来。头发也乱糟糟的,看起来实在困得厉害。

姜浔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不像平时那样严肃或是不耐烦,只是看着他,难辨喜怒。所以田云逐花了很长时间也没能分辨出,这张英挺沉默的脸孔究竟是不是经常在梦里出现的那个虚幻的影子。

“浔哥?”

又是梦吗?

田云逐窸窸窣窣爬起来,确认了一下手机的时间。如果不是梦,他不明白姜浔为什么要在凌晨两点钟,叫醒一个迫切需要睡眠的虚弱病人。

可是姜浔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歉意,说话也一如既往带着点儿命令的口吻。

“嗯。起来把你的药吃了再睡。”

田云逐揉了揉眼睛,看起来仍然并不十分清醒。却驾轻就熟地,就着姜浔递过来的温水,从瓶子里倒出几种形状各异的药丸接连吞掉。

姜浔看着他不说话,田云逐的表情也一直很乖巧。结果就在姜浔接回水杯准备离开的时候,田云逐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口。

姜浔停下动作,那几根葱白的手指马上得寸进尺,趁机向上,握住了姜浔裸露的手腕。

“浔哥,你能稍微再陪我一会儿吗?再陪我一会儿吧。”

他的手心因为发烧的缘故,湿湿热热,还有一点儿软。那双略显迷离的眼睛更是潮湿得厉害,像是汇集了夜晚所有藏匿的清亮光线。

田云逐抓着姜浔,不松手。说完那一句,就安静下来,定定地看着他。不论动作还是目光都前所未有的坦诚大胆,毫不掩饰自己的期盼和渴望。

田云逐,等天亮了,等你清醒之后,会不会后悔自己说过的这句话?

姜浔猜不透田云逐会有怎样的答案,这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愈发严肃起来。只是身体却习惯性地迁就,顺应那只手虚浮的力道。与田云逐紧紧挨着,一同在床上躺下来。

热度一直不退,田云逐睡得很不舒服。他有时抱着姜浔的手臂发抖。有时紧挨着姜浔来回翻动身体,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汗淋漓。姜浔被他搅得不能合眼,终于趁着他又一次翻身,拿开他缠上来的手臂,起身下了床。

他再次拧亮了床头的台灯,把调整到最柔和的光线,对准田云逐烧红的侧脸。自己则坐在不远处的黑暗中,关注着他的一呼一吸。

姜浔刚刚给他擦拭干净,换上一身新衣,又在他的额头贴上一张新的退热贴。当汗湿的布料从田云逐身上剥离时,根根分明的肋骨和凹陷的小腹,让姜浔第一次直面田云逐的病态和瘦弱。

他比两年前瘦了太多太多。

姜浔用双手撑住头,在床边枯坐。身体机械性地维持着固定的节奏,每隔几秒抬头看向田云逐,再低头调整呼吸。好像每抬头一次,每看一眼床上的那个人,都要耗费掉巨大的心力。可是这动作却循环往复,在无限次地重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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