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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番外五 与子同袍(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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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 与子同袍(三)

聪明如沈涵生, 也花了好几日时间才适应和缕清眼前的一切。

他早前确实对谭伯没有印象。

但慢慢的,谭伯也好,相府的其余人也好, 他都在脑海中一点点记起来。

这些, 就像拨开层层迷雾一般。

有些人他分明是不认识的, 初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也会略微怔忪, 但很快,脑海中就会渐渐回忆起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有时候, 面对同一个人,他分明有两种记忆。

一个是他自己的。

另一个, 是在这里的沈涵生……

对,他称为这里的沈涵生。

之所以他称为这里的沈涵生,是因为在这里, 很早之前姐姐就落水死了, 一直和娘在晋州相依为命,直到后来娘亲过世, 舅舅才将他接来了京中, 认识了舅母和梁业表哥。除了这里没有姐姐之外, 舅舅依旧在京兆尹手下做师爷, 舅母的性子和记忆中的没有变过,梁业还是因为打伤了威德侯府的二公子被扣在了威德侯府几日,最后,是姐夫去救的他……

不对,这里的卓远已经不是他姐夫了。

而且, 卓远已经死了很多年,在西秦和羌亚的战争里,尸骨无存。

这些, 都让沈涵生需要大量的消化时间,一点点将交织在两处的记忆分隔开来,甚至,逐一记下比对。

大约一个七曜,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这里是西秦京中,他也是沈涵生……

但是这里是另一个西秦京中,他是另一个沈涵生!

一个没有姐姐的沈涵生!!

涵生不得不承认这荒唐的一幕后,握笔的指尖停留在半空中,目光盯着纸张上书写的两条记忆的对比,不禁毛骨悚然……

他不知道到了哪里,但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

近来,京中都晓相爷似是病了。

早前在宫宴中多喝了几杯,回到相府后,很多事情似是都需要特意花时间和精力去回忆,但始终能回忆上。

陛下也让太医来看过。

太医说他看起来正常,脉象也无异,不知道是不是饮酒损伤了头,给出的建议是相爷卧床歇息一段时日,往后尽量不饮酒,或少饮酒。

沈涵生半信半疑。

但他又忽然想起来,在来这里之前,他似是就在帮阿四挡酒,喝得迷迷糊糊,随意寻了一处躺下,再睁眼就到了相府这里……

他确实是饮了酒,而且饮了很多。

太医的确没有说错。

沈涵生脑子中转了转,而后应好。

太医见他这么配合,心中一松,赶紧叮嘱几声,请相爷继续卧床休息几日,他来开好药方子,让药童留下帮忙煎药,自己入宫复命去了。

药童送了药来,沈涵生一面看书一面道,“搁下就好。”

药童不好打扰相爷休息。

等药童离开,沈涵生唤了谭伯入内。

谭伯是照顾他起居的人,也是相府的管家,谭伯看了看他案几上的药碗,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几日奇奇怪怪的相爷又要做什么……

沈涵生一面看书,一面心不在焉道,“谭伯,府里有酒吗?”

“啊?”谭伯以为听错。

沈涵生一面放下书,一面认真道,“帮我多端些酒来,要最烈,最容易上头,也最容易喝醉那种……”

谭伯嘴角微微抽了抽,“相爷……”

方才他明明听到太医说,相爷眼下这幅模样,似乎就是饮酒过量引起的。

相爷前脚才应了太医会好好喝药,好好将养,后脚就让他去取酒。

谭伯为难。

沈涵生单手托腮看着谭伯,悠悠道,“谭伯你去,还是我自己去?”

谭伯无奈。

***

“相爷,您悠着点……”谭伯实在放心不下。

沈涵生笑道,“谭伯,我没事儿,说不定喝一顿酒就什么都好了?”

他早前怎么没想到,他是喝多了,才到了这个奇奇怪怪的地方,等他再大醉一场,兴许真有可能就从梦里醒过来,什么都好了。

还多亏了太医提醒他。

他早前光顾着合计去了,却疏忽了最简单的一点。

当下,沈涵生邀了谭伯一道坐下饮酒。

这几日,一直是谭伯在照顾他,尽心尽力,他其实很喜欢谭伯。

无论是谭伯也好,还是府中的旁人也好,他留下的都是有眼缘的,所以,这里的他的的确确也是他,因为待人处事的风格很像,喜欢相处的人也很像。

但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姐姐。

表哥出事后,这里的沈涵生一直很努力,却也很孤独。

谭伯起初还不怎么敢同他一道喝酒。

但他一面笑着,一面朝谭伯道,谭伯,你同我说说家中的事儿吧,我家人都不在京中,我挺想念他们的,正好听你说说家中的事,聊以慰藉。

谭伯微怔,才反应过来,原来相爷是想念家人了。

谭伯这才无话不谈。

从妻子说到儿子,儿子说到孙子,沈涵生一面认真听着,一面喝酒。

谭伯其实也不知道相爷喝了多少酒,但见相爷喝酒的时候,明明都是好好的,谭伯也心想,相爷应当就是想家人了,喝一顿酒,睡一觉,兴许就好了。

谭伯扶着喝了无数多酒,醉得不省人事的沈涵生回了床榻上。

床榻上很快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

再一觉醒来,沈涵生头痛欲裂。

这又是宿醉的表现,昨晚同谭伯在一处,他喝得酒实在太多,因为怕喝得不够多,没办法找到同样的契机醒来,所以他逼自己和阿四大婚那日喝得一样多,一样急,甚至,连什么时候彻底喝翻了去都大致差不多。

想起这些,沈涵生乍醒。

从床榻上撑手起身,惊慌得望着床榻顶端,忽得,心又似沉入了深渊冰窖中……

他还是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变过。

这里还是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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