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总裁的炮灰前妻》(2 / 2)
楚秾又是雪白的,落在这样的红里,像是一抹新雪。
没有任何苍白的死寂。
他身边全是死寂。
可他妻子生气了。
他还记得他的妻子红着脸,厌恶地说他想离婚的模样。
这是他第一次手足无措,手足无措了一整天。
之后就是爆发性地生病,被送进了医院。
私人医院在顾氏办公写字楼的更远处,距离庄园更远,离他的妻子更远。
整整两天,睡眠和怪物都没到来,他自己一个人在病床上翻过一页页的枯燥文件,习以为常的生活觉得苍白。
他想要回来了,于是高烧又在一个小时之内退了下去,他拿了一堆药跑了回来。
但一进门,他觉得自己刚退下去的烧似乎又起来了。
铝箔装的白色药粒会有用吗?
他盯着透明包装里的圆点,极度怀疑这片被药业用无数专家又用无数人检验的药物表示怀疑。
回到了熟悉的地点,能明显感知到时刻牵动他情绪的人的情况,身体才像是回到了温床里,缓慢地松懈下来,他陷入沉睡。
……
深夜,拥挤的阳台郁葱茂盛,在月光下恢复生机。
坚硬的触手顶着盔甲,恶狠狠地撞了这些花盆好几下,泄愤。
都是因为这些东西!
他给老婆的小玫瑰被挤在了角落!
他再也没有在君子兰的前面遇见过老婆了!
但是终究离开的时候,最严重的撞击也不过只是轻轻摇晃了一阵花叶而已。
夜色仍然安静,没有人真的舍得毁坏老婆喜欢的东西。楚秾沉沉睡去,床头还有记账的笔记本,久违的坏东西摸进来,泄愤似的戳了戳那个笔记本,又委屈急切地绕着床铺转圈圈。
老婆生气了。
他这么久不回家,老婆都不找他。
老婆不爱他。
老婆不要他了。
老婆说讨厌他。
【爽度-100】
【爽度-100】
【爽度-100】
他好难过。
对不起老婆,他就是嘴硬。
他一遇到老婆就容易变成一条失控的狗。
他想让老婆只看见自己,因为他每次只看见老婆。
可是好像每次都会惹老婆不高兴。
他也说不清楚是不是故意的,但是最后结果总是很糟糕。
对不起。……
楚秾一大早醒来就听见楼下窸窸窣窣地在响,他洗漱完走下楼,看见顾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床,换了一身便服,宽肩窄腰极其健美,蹲在阳台上,人高马大的也很显眼,双手动作着,脚边还放着工具。
他惊愕,以为顾觉是要动自己的花,他连忙跑上前。
却又在半路上站定住,有些恍惚。
顾觉的确是在动他的花……但似乎是在动那盆玫瑰。
他给玫瑰换了一个沉体深黑一看就贵重的花盆,因为手艺生疏,修长的腿上蹭了不少土。
“先……先生?”楚秾不明所以。
“。”顾觉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自己极度埋头在一堆花花草草里弄泥巴。
楚秾没见过这样的顾觉,又陌生又不可思议,自己在原地愣了许久。
直到别墅外响起重物倾泻下来的声音,他才回神,顾觉已经换好了土,站起了身,脱了自己身上的便服。
楚秾看了一眼顾觉又看了一眼阳台外,发现外面似乎是管家运来了一堆钢材,噼里啪啦地用车后退后扔在地上。
要干什么?
楚秾疑惑。
阿姨突然在身后喊:“早点好了,可以来吃饭了。”
今天吃的是煎蛋牛杂粉,楚秾跑到餐桌边,急忙坐下拿筷子。
偌大一个碗里塞满牛杂的浓香汤粉,香味漫开,从鼻尖到了口腔,楚秾迫不及待地埋头和牛杂粉苦战。
他咽了一口大牛杂,卡在嗓子眼而呛得不得不抬头摸桌边的水,突然手心里被放了一杯水,他连忙往灌了几口,自己咳嗽得眼眶发红,一边擦嘴一边吸鼻子,抬起头看对面,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已经坐在了他的对面,身上弄脏的便服换了一身,脸上还沾着水汽,桌上的却不再是往常的那份索然无味的早点,反而是和楚秾一模一样的牛杂粉,顾觉修长手指拿着筷子,却没有动,他在看楚秾吃牛骨粉。
楚秾喝了几口水,唇部还有凉意,自己抿了抿唇,湿意就又流进了口腔,他被看得没由来地觉得羞耻,自己拿筷子拌了两下汤面,就不好意思吃了。
嗯,他吃相是不是不好看啊?
不会他喝汤有声音了吧?还是汤汁四处甩了?
那好羞耻的。
顾觉是嫌弃了?
那是吃还是不吃?
他为难间,顾觉低下头,也开始吃牛杂粉。
他眨了眨眼,才继续吃牛杂粉,但是收敛了一点。
牛杂粉吃完,楚秾以为顾觉就该起身去公司了,但是他却忘了顾觉今天穿得不是西装,他甚至有点换回了那身脏兮兮的便衣,
看样子是今天一整天不会去上班了。
楚秾还在为上次吵架觉得别扭,想要开口说点什么打破僵局,但是顾觉换了衣服后又开始忙碌,楚秾不好意思上前打扰,和顾觉待在一起就别扭极了,他索性出了门,和最新联系的几个阔老太太见面。
下午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盆病殃殃的天逸和春兰,草草换了鞋子想要把天逸和春兰放上阳台,然而他跑到双手撑着力艰难地走到阳台的时候,却看见他原先被花挤满的阳台空空荡荡的,连灰尘泥印都消失得一干二净,瓷砖干净的如同镜面,只有两小盆花挨在一起。
楚秾当场吓坏了,这些花价值加起来至少有三四千万啊!
他现在私房钱连个零头都付不起。
顾觉可千万别一气之下给丢了啊。
他走了不用负债,但顾觉这臭脾气得一个个的去还债。
到时候他就是作孽。
楚秾急切地放下花盆,疯狂地询问管家:“我花呢?是不是被先生丢了?丢哪去了?你回答我啊。”
管家一脸莫名其妙:“夫人,你在说什么?先生怎么可能丢你东西呢?他爱惜都还来不及呢。”
“你的花在花棚里,今天先生和施工人员搭了一天才搭好的,花全是先生自己搬过去的。”
“……???”楚秾连忙跑到别墅外,在他昨天指的那块露天空地上,赫然伫立起一座玻璃花棚,钢筋做骨架,六个平面,到顶部收拢呈水晶状,里面是用不锈钢铁架搭建好的阶梯式花架,在顶端用了白炽暖灯,夕阳透过玻璃照进来,像是金纱浮影,里面名贵花种按照不同的种类价格分门别类,枝叶盎然,缠绕而生,推开磨砂玻璃做的门,就看见了一整个被因为温暖偏爱的而花团锦簇的春天。
楚秾脚尖点在门口,犹豫着走进去。
他看着一盆盆盛开得恣意舒展的名贵植物,就忽然想到昨天看见男人颓丧的脸。
“先生呢?”楚秾跑出花棚问管家。
“先生去上班了。”管家回答:“搬完花就走了。”
“哦,先生还说,中间的浇花水管没建好,明天就可以用了,让你先别搬水过去浇。”
“……”楚秾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呼了一口气,没由来地有些失落。
他回到了别墅里,却又看见阳台上,小玫瑰和君子兰互相依偎,仿宋钧玫瑰紫釉葵花式花盆在金光下闪耀沉紫色光,微风轻轻晃动,轻响沙沙。
他突然觉得自己新搬过来的那盆天逸和春兰碍眼了。
……
一家精神病院内,人类失控的精神崩溃大脑后,理智也一起被碾碎,肢体变成畜生一样,毫无控制的扭曲模样,尖叫,哀嚎,挣动,凄厉,怪异,在一间间如同牢房的病房里重复。
在精神病院内最深处的病房里,却安静舒适地点了熏香,电子设备兢兢业业地播放电视剧。面容清秀,双眼明亮的男人在这间房间里走来走去,满脸烦躁,最后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实在忍不住,他一把把电子设备摔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
他忍不住了。
这是什么鬼日子!
没有自由,天天要被人监管,他再也不是那个受人崇拜的画家,反而扎在疯人堆里,天天听着外面的叫声。
他算什么?
他为什么要过这样的日子?
唐与顷是死了吗?都已经快大半个月了,居然还不把他弄出去,天天让他锁在这么一间犄角旮旯里,用几部电子设备就想敷衍他。
昨天就居然有疯子四处游荡,最后扒了他的门,要他出去和他们玩。
他再也受不了了!
不就是他妄想症真的确诊了吗?什么乱七八糟的心理测试都说他和顾觉的一段都更趋向于他幻想的虚拟记忆,他极度怀疑这群人是什么庸医。
他的记忆可能是假的,这群庸医的所谓测试为什么不可以是假的?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和顾觉年少时交往的过去!凭什么他们说不算就不算了?
都想让他死!
包括顾觉,有了新欢后就嫌他碍事了,想要弄死他。
要逼他身败名裂,缩在这精神病院里一辈子。
他才不可能待在这间窒息的屋子里,他要让所有欺负亏欠他的人全都付出代价!
他恶狠狠地咬牙,双眼狰狞得像是淬了毒。
……
唐与顷被人告知周悦打晕了精神病院的护士和安保人员跑了出来的时候,他正在某个场子里和自己新相中的小漂亮厮混在一起。
小漂亮被人养得又白又嫩,腰细腿长,又被人教得十分到位,手艺在他包过的情人里最起码能排前三,他极其受用,接到电话时,小漂亮正跪在地上,他摸着小漂亮的后脑勺,指缝里溢出细软发丝。
他餍足后,一脚踹开小漂亮。
小漂亮极其上道,被踹开也不恼,自己跪着拖过来帮他整理好衣装,趴在他膝盖上,卑微乖顺地请求他的安抚,他才屈尊降贵地伸手抚摸上小漂亮的头,低头看着小漂亮枕在他膝头而露出来的小半张脸。
真像。
尖尖下巴,秾丽扇动的桃花眼。
几乎让他有了恍惚,似乎趴在他膝头乖巧的人就是他魂牵梦萦的人。
他听说那位开了个种花小作坊,他也赶时兴买了几盆名贵的花放在家里暴晒,等着半死不活了,再把人约出来。
他指节抚弄过小漂亮的耳朵,在软骨和软肉上揉搓,弄得耳朵通红发烫,他眼眸里闪过势在必得,他舔了舔唇,想法起来后,反应跟着烧起来,小漂亮眼神暧昧,慢慢地又蹭上来。
唐与顷自然来者不拒,伸手揽上细腰。
两个人拉扯厮磨时,私人包厢的门却被人一脚踹开,瘦弱男人戴着鸭舌帽,口罩遮了大半张脸,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身后跟了好几个要拦他的保安。
几个人这么直接闯进来,小漂亮当场尖叫。
唐与顷被他吵得头疼,随手扔给了他一件衣服,把保安挥了出去。
包厢门合上后,周悦站在门口红了眼眶,哽咽着声音走上来:“与顷哥,你知不知道我过得是什么样但是日子?你都不来看我。”
唐与顷看着走过来的周悦,没有任何出声。
小漂亮是个人精,一看情形就知道自己不该留了,草草披上衣服缩着脖子就要出去,然而还没走一半路,站在门口的瘦弱男人却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颈,把他掰过来面对面。
小漂亮被吓住,一时间苍白了脸,只有耳朵红得滴血,看着似乎我见犹怜。
周悦气得脸色爆红,尖叫着把小漂亮扔在地上,小漂亮体力不支,又身娇体软的,被摔在地上后就痛得爬不起来。
周悦尖利的声音在包间响起,他刻薄地质问唐与顷:“与顷哥!连你!连你也喜欢那个贱人?”
周悦满脸震惊,随即厌恶憎恶立刻覆盖整张脸。
他太知道唐与顷了。动了心思却没法勾搭正主,就一定会养一两个相似的小情儿。
唐与顷追他,说非他不可的时候,身边还跟了好几个和他长得相似的情儿。
他第一次见的时候只觉得恶心,但唐与顷情场老手,三两下磨软了他的态度,又陪着他不离不弃,给了他无数好便利,他心里只有顾觉,看不上唐与顷,自己一定和他不会有关系,他这才放下了芥蒂,任由唐与顷在外寻找和自己相似的脸。
反正像他的人流水一样的过去,一周一个一个月三四个的换,就只有他悍然不动。
有时候看见那张和自己相像的脸分外受宠,他还心里暗自得意又可怜,又是一个因为长得像他才被怜悯的可怜虫。
所以这些年,他从来不会对唐与顷声色犬马有任何的意见,甚至自己还从中拥有不少优越感。
然而现在,现在唐与顷喜欢的情儿却再没有他的痕迹了。
这种肮脏的,卑贱的,人的身上,再也没有任何清秀的字眼,反而全是那个抢了顾觉的贱人的眉眼。
尤其是小半张脸,虽然精致度远远达不到正主,但是走向却无比相似。
这简直是往他雷点上狂踩。
何况这意味着,唐与顷已经看不上他了,他已经濒临被唐与顷抛弃。
凭什么!凭什么!
楚秾一出现,就抢了他所有!
踩在他身上应有他所有梦寐以求的一切!
他大哭着嘶吼:“与顷哥,你不是说你就爱我一辈子吗?你不是说哪怕我一辈子都不回头你也不会抛弃我吗?”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闹够了吗?”唐与顷突然暴怒吼道。
“闹够了就给我回你的精神病院去,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会放弃你。”唐与顷丝毫没有被揭开丑事后的愧疚,反而趾高气昂地不耐烦,风流浪荡气泛着一股子渣味。
唐与顷不得不承认,对于周悦,他已经有些疲惫了。
当初在艺术展上的惊鸿一瞥的惊艳,而后演变成的执念到现在终于被时间冲刷得所剩无几,而现在更是因为遇见了更加让他着迷的人而被抛弃。
在秾丽的绝色面前,清秀就是不值一提。
他从来没说自己是个言而有信的专情人,哄人听的鬼话只有蠢人才会当真。
“如果你连安分两个字都做不到,你就在精神病院或者橘子里坐一辈子吧。”唐与顷整理好衣服,随手牵起跌坐在地上柔弱的小漂亮,和他一起走出了包间。
周悦被留在原地,眼泪滴落在口罩上,印湿了一大块,他浑身发着抖,却双眼恨得充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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