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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道歉道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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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贺的父亲认为天大地大陛下最大。公孙贺不能因为给大舅子道歉和道谢而告假不顾陛下。这也是公孙贺没见过刘彻在卫长君这儿比在宫里自在——宫里有太后盯着,刘彻不敢左手饭团右手碗,吃一口米和油条,呼啦一口豆腐汤,没有半点天子威严。

公孙贺五日一休,到家得沐浴洗头发,没空前往秦岭或茂陵也不怪他。但朝中每逢过节也有假,比如冬至就放三天假。公孙家有心,逢年过节单独拜访卫长君,或很早以前他带车队去秦岭拉红薯小麦玉米的时候,像东方朔似的厚着脸皮同卫长君亲近,也能窥到一二。

可惜没有如果。

刘彻到跟前,公孙贺慌忙把儿子放地上,“微臣给陛下请安。”

“免礼。”刘彻明知故问,“来探望长君?”

公孙贺低头躬身道:“回陛下。是的。”说出来兴许心虚,补一句,“敬声想舅舅了。”

韩嫣憋不住轻咳一声,该夸公孙家机灵呢,还是说公孙贺聪明呢。

卫青嘴角泛起冷笑。

以前卫青对两个姊夫不亲厚但也不厌恶。盖因没机会相处。偶尔他甚至觉着公孙贺比陈掌出色,毕竟一个官至太仆,一个在宫里给陛下或各府衙跑跑腿,没出息的很。

如今卫青觉着陈掌很好,无大才也不会自作聪明,清楚自己的身份,大兄叫他朝西他不敢往东,大兄咳嗽一声他不敢哼唧。

“去病,带敬声上船玩儿会。”他把小外甥支的远远的,看公孙贺见着大兄还怎么放屁。

霍去病眉头微蹙:“我——”

“我说不算你?”卫青虎着脸,霍去病吓得往后退一步。阿奴往前,冲小公孙敬声伸手:“敬声,记得我吗?大舅家的阿奴。”

公孙敬声不记得。他对大舅记忆深刻。大舅很凶很好,他追狗逗猫大舅不骂他,他在土里打滚,大舅也不打他。

“爱屋及乌”,虚岁方四岁的小孩伸出小手,晃晃悠悠朝阿奴扑去。

卫孺:“敬声,先跟我见见大舅再去玩。”

阿奴抱起他:“姨母不是外人,敬声又是郎君的亲外甥,郎君不会在意这些虚礼。敬声,我们上船玩好不好?”朝岸边的大船看去。

公孙敬声被公孙家养的胆子很大,给他根棍子敢把天捅个窟窿。他对波光粼粼的水面感兴趣就点头,才不管水上有没有危险,船上风大不大。

霍去病本想留下守护他大舅,见姨母像是不想小表弟离开,“姨母别担心,我和阿奴照顾不好表弟,还有三舅和小舅。”朝院里喊舅舅。

卫步和卫广包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卫青叫他俩去船上晒头发,顺便看着敬声。

刘彻给韩嫣和窦婴使个眼色,二人各回各家。刘彻对公孙贺道:“先进去。”

公孙贺应一声“诺”,令驭手把后面车里的礼物拿出来。

卫青顿时不知道该夸他还是该笑他。可一想到母亲,卫青不动声色地随刘彻进屋。到厨房门外,君臣二人停下。

刘彻倚着门框问:“没听到你大妹和公孙贺来了?”

“听见了。您都不叫我出门迎接,我去接他们?仲卿,锅里的水好了,去浴室沐浴洗头。我给你们做一道没吃过的点心。”

刘彻提醒:“公孙贺进院门了。”

卫长君擦擦手:“我打发他们回去?”

“你家的事,不要问朕。”刘彻站直,“朕找韩嫣下棋去。”

迎面碰到公孙贺,公孙贺赶忙停下,“陛下有何吩咐?”

“不找你。朕此番过来找窦婴谈《蒙学》的事。”《蒙学》雕版都快好了,也就公孙贺不知真相,刘彻才能这么扯,“长君在厨房。”

公孙贺道声“谢”,目送刘彻出门,方继续往里走。

其实他不知道厨房在哪儿,到卫青消失的地方停下,朝西看去,一眼就看到卫长君,“大兄。”

霍去病懒得跟笨蛋废话,卫长君也懒得跟公孙贺废话,淡淡地说:“来了?”

公孙贺点点头。哪怕厨房只有两个女奴和卫家兄弟二人,公孙贺依然感到窘迫,期期艾艾地说:“敬声的事,我听说了。”

卫长君了然地点点头:“那事啊,过去快一年了,怎么还记得?”

公孙贺的脸红了。哪怕卫长君知道他才知道,他也不敢说实话,“以前一直想来向大兄道谢,很多事不凑巧,一直没抽出空。大兄莫怪。”

卫长君撩起眼皮:“你这话说的,好像敬声身上没有我卫家的血一样。”

“敬声是大兄的外甥,这点永远不会变。”公孙贺急忙表态。

卫青冷笑一声,“你这样说,你夫人知道吗?”

公孙贺呼吸一窒,这话怎么说来着?他夫人难道不是卫青的长姊吗。

“还是跟尊夫人商量好再说吧。”

公孙贺眉头微蹙,这是连卫孺也怪上了,“仲卿,她妇道人家,很多事考虑不周,你就原谅她吧。”

卫青好奇地问:“你是做什么的?我大姊在家时可不这样。还以为你们公孙家的人撺掇的。难不成误会你了?”

公孙贺张口结舌,他料到被大舅子刁难,做梦也没料到句句要他命的会是向来内敛的二舅子。

“仲卿,我——”

卫孺突然出来打断他,“仲卿,说话别夹枪带棒,我们来探望大兄,不是探望你——”

“你给我闭嘴!”卫长君打断她。

卫孺倏然变脸。公孙贺扯扯她的衣袖,暗示她慎言。

卫青笑了,似笑非笑:“在卫家,你吼我?公孙夫人,长能耐了。”

公孙贺赶忙赔罪,“二弟,消消气,她也是着急——”

卫长君打断他:“着什么急?仲卿敢吃了你?公孙贺,我发现你家教挺好啊。卫孺嫁给你才几年,仲卿说你两句,她就心疼的大声嚷嚷。再过几年是不是都不记得自己姓卫?”

卫孺忍不住替公孙贺辩解,“大兄,他——”

公孙贺瞪她,少说两句!

卫孺不甘心的闭嘴。

卫青点头:“家教是很好。一个眼神比大兄长篇大论还好使。”

公孙贺脸色微变,这这,怎么正反都是他的错。

“仲卿误会了,你大姊她是,”是什么呢?尊重夫君,眼里没卫长君,还是承认他家教真好?无论怎么回答,错的都是他。公孙贺算是看出来了,“大兄……”忽然心中一动,“大兄在做什么?我帮你。”

卫长君想笑,难为他琢磨半天,就琢磨出这么一句,“做饭。你会吗?”

公孙贺还真不会。

卫长君边搓糯米粉团边问:“你把卫孺教的这么听你话,怎么不能对敬声多点耐心?高兴就宠着,不高兴就打,当孩子是你买的拨浪鼓,想怎么摆弄怎么摆弄?”

公孙贺不敢说,他没打过儿子也没教过儿子,他没空。其实他有心,也能挤出点时间门。说白了还是觉着孩子小,不急着教。他公孙家的孩子长大了自然有出息。

“仲卿,沐浴去。”卫长君朝水桶看一下,“水凉了。”

卫青拎起水桶,公孙贺拉着卫孺后退。卫青见状,不由得停下。公孙贺的心陡然提到嗓子眼,二舅子又要做什么。

“公孙太仆。”

公孙贺头皮发麻,“二弟请讲。”

卫青:“我姓卫,你姓公孙,谁是你二弟。”

“是是是,二弟说的是。”给公孙贺个胆子,此时也不敢顺杆爬。

卫青脸皮比不过他大兄,甚至比不过他大外甥。公孙贺这么低三下四,顿时把卫青搞得不好继续,言归正传,“你眼珠子这么活,怎么没发现你儿子像换了个人?你父母也没发现?”

何止没发现。

公孙贺父母不止一次同他说,敬声懂事了。给敬声个好吃的,敬声居然知道“谢谢”。以前看到喜欢的就伸手抓,如今知道问“可不可以给他。”照此下去,敬声得比他有出息。

儿子被夸,公孙贺飘飘然,跟卫孺独处的时候还夸她会生。如今想来那时候卫孺表情不自然,显然心虚。可他竟然没发现。

公孙贺想怪卫孺也不能怪,换成被卫长君挤兑许久,心里不快,也不会说敬声这么懂事是卫长君教的。其次,卫长君乐意教他儿子敬声,也是因为敬声是卫家女子生的。

别看卫长君吼卫孺,卫青奚落卫孺,他敢怪卫孺,卫长君敢立刻去韩家找陛下告他一状。陛下不听卫长君的,卫长君还可以去找卫子夫。

卫子夫不好使,还有陛下疼爱的两个小公主。

来之前公孙贺父亲就同他说,无论卫长君说什么都不能反驳。如今的卫家,公孙家招惹不起。

公孙贺低着头说:“父母年迈,精力不济。我以后,以后一定多上心。”

卫青想说什么,卫长君一个眼神,他拎着桶去浴室。卫长君问:“你会教孩子?知道怎么教吗?”

公孙贺不会:“请大兄指教?”

“我没空!”

公孙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呛死过去。

卫长君:“卫孺有眼睛。”

卫孺不明白。公孙贺懂了,儿子在秦岭那些日子,卫孺也在。公孙贺连连点头:“谢大兄提点。”

卫孺转向公孙贺,提点什么了?不是骂她没长眼吗。

公孙贺又扯她一下,回去再说。

卫长君看到他的小动作,嗤笑一声,“你不是要帮我做饭吗?做饭你肯定不会,烧火吧。”

烧火他也不会啊。

公孙贺硬着头皮进来,烧火的西芮担心不已地看卫长君,他不会把锅捅掉底吧。

卫长君也有个顾虑,但一看卫孺跟进来,就示意西芮起来。西芮跟卫孺不熟,也不放心她,就在两人身侧盯着。

卫孺被看的很不自在,扭头想叫她出去。话没说出口,又被公孙贺扯一把。公孙贺微微摇头,多说多错,忍过去就过去了。

忍过去就过去了?那是不可能的。

卫长君做好红枣糯米心,叫西芮送船上去,叫公孙贺继续烧火,令许君去杀鸡,用热水脱鸡毛。

公孙贺悬着的心落到实处,看来大兄不生气了。

卫长君没生气,但鸡也不是给他吃的。刘彻在韩嫣那边用饭,卫长君把自家弟弟外甥打发过去。去的时候每个人手里都端着吃的。卫家除了饼和粥,只留两碗菜,卫长君一碗,他小外甥一碗。公孙贺和卫孺只有饼和粥。

饭毕,卫长君直言他该回去了。公孙贺不敢不回。公孙家的驭手小声告诉他,礼品没收。公孙贺不敢回了,战战兢兢地说:“大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我以后改,一定改!”

卫长君好奇地问:“你道歉我就得原谅?你道谢我就得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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