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2 / 2)
宫殿高大厚重,外壁长满了一圈刺人的荆棘,墙壁上是红黑相间的魔文和壁画。
四周的窗户都是成尖锐的三角形的,看上去就像阴森瘆人,就像是一座巨大的黑白墓穴。
普绪克明白自己完了。
……这是一个连神都遗弃的地方。
一会儿那怪物回来,定然会抓住她一口吞了,骨头都给她嚼烂,哪里还等得到卫兵来救。
怎么办。
普绪克翻遍了全身,就只有阿道斯曾当做生日礼物送给她的、那般玩具匕首。
如果怪物跟人类差不多大小,或者大点有限,她还能勉强拿着这磨尖的匕首跟它搏一搏。
要是怪物真跟一座山似的,那么捏死她肯定比捏死蚂蚁还容易……普绪克不敢深想,额上渗出一层细汗,望着穹顶清冷的月光,指尖不安地颤抖着。
活着。
不管怎么样,她得活着。只要她还活着,就有那么一丝的希望。
她撕去了冗长的婚纱拖尾,把别针握在手里,竖起耳朵听外面的风声。
嗖嗖,一道黑影过去。
普绪克飞速回过头来,几乎有些神经质,试探地问了一句,“谁?”
这一问犹如石沉大海,半天都得不到回声。
直到普绪克以为自己幻听了,大厅里才突兀地响起一个声音。
“普绪克小姐,请到餐厅享用晚餐。”
普绪克吓了一跳,餐厅中果然摆了到许多的瓜果美食,还有浓稠的甜酒。
那些食物甚是诱人,看上去就像是壁画中天公的饮酒宴似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可就是透着丝丝诡异。
宰之前还管一顿饱饭?
普绪克惶惶地注视着左右,有些怀疑这些东西是某种恶心的石头臭虫变的。毕竟怪物的巢穴中,怎么会有人类的食物。
她半信半疑地拿起一块松软的面包,放在嘴边,闻了闻。
也不知道是那面包太过诱人,还是她已经饿得神志不清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半块面包已经进了肚子。
普绪克懊恼地握了握拳。
半晌那古怪的声音又响起,“请普绪克小姐到寝房休息。”
话音未落,餐厅的蜡烛灭了。
四周皆是森冷的月光和漆漆的黑暗,除了寝房有那么一点昏黄的光。
普绪克扶着楼梯摸索着,出了往寝房那边走别无选择。
寝房内,被子已为她铺好,并给留了一个小口。
她的外袍自己褪了下去,头上的白纱也自动滑到了地上。
随着她躺下去,被子被一阵风掖好,随即,蜡烛啪地一声灭了。
一切都是那么地按部就班。
普绪克直挺挺地躺在床铺上,盯着穹顶光怪陆离的众神浮雕,越发觉得脊背阴寒。
……就好像什么狰狞可怕的东西会从背后忽然跳出来,一下子将她缠住似的。
她脊背不由自主地发颤,手中依旧紧紧握着那枚被磨尖的别针。
宫殿里幽阒无声,连惨淡的月光都是缓缓流淌的。
普绪克躺在床上,神志却无比地清醒,却半点睡意也无。
宫殿真正的主人、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还没回来,最煎熬的一关还没到。
她要是真睡了,没准在梦中就成了怪物的腹中餐了,连一根骨头都不剩。
……她可不要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可那怪物就像是有意磋磨着她一样,过了良久良久,普绪克感觉自己那紧绷的神经都有些疲劳了,周围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她悄悄掀开被子,起身朝外面的窗户望去。
那是宫殿里唯一一个落地的窗户,约莫有半人来高,从上面就可以望见宫殿外密密麻麻的荆棘丛,还有午夜盛开的暗香浮动玫瑰花。
当然人是不可能从这儿跳下去的,这里约莫两棵成年雪松叠起来那么高,簌簌的夜风疾而猛烈,若是摔下去,不但会摔得筋骨开花,还会被荆棘的尖刺扎成刺猬。
普绪克轻轻蹲下来,忽然有了个危险的想法。
如果她用床单衣襟凝成绳子,从这里缒出去,能不能从顺利到达地面?
这个念头只在她潜意识里一闪而过,还没等她细想,忽然,空气中倏然卷起了大大小小的漩涡,风声猎猎,玫瑰花叶也跟着剧烈颤动,好像什么东西要来了。
普绪克手心猛然感觉到一股凉意。
她抬头,只见残月中出现一个影影绰绰的黑点,顺着一双颀长而有弧度的翅膀,正朝她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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