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1 / 2)
在北高校园里叱咤风云的邹公子难得小心翼翼。
展晗察觉到他可能是有话想说, 便点头称:“好。”
自相识以来,这是两人第一次没有打车,并肩步行着从学校回去。
起初的几分钟, 还常有熟识的同学经过,打来简单的招呼。等到他们走上滨河外环路时, 身边已几乎看不到其他人影。伴随着脚步声的只有风吹落叶的沙沙响动。
“刚才你是想和我说什么?”展晗的帆布鞋踩在地面上, 沿着人行路铺砖的缝隙, 走出了一道笔直的线。
邹百辰目视着前方, 呼吸着冰凉的空气, 沉声答:“我在孙维祎那听到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关于前几年有人爬上了实验楼顶的事。”
原以为贸然提起会引起展晗的诧异, 可没想到他表现得十分平静。
“原来你是说那件事啊, 那孙哥告诉你的应该就是全部经过了。”
展晗依旧低着头, 专心地踩着行人线, 连步幅都没有明显改变。他保持着出乎意料的淡然,把之前的事件复述了出来。
读高二的时候,班里的一个同学经历过类似于校园霸凌的事件,产生了一些心理问题,总觉得有人在背后中伤他, 说他身上有奇怪的味道而疏远他。
久而久之, 他的心理防线崩溃,想要跳楼轻生。后来家长找来了学校,校方介入时, 他居然指认了当初霸凌自己的人是展晗。
“说实话, 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指认我。”展晗的声音很轻, 眼底的情绪也平和, 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那阵子我的确经常在教室里戴着口罩, 但并不是因为闻到了什么不好的气味,而是在飞柳絮的时节,我的嗓子总是不舒服,想要咳嗽几声。”
邹百辰听完讲述,眉端不自觉地蹙紧在一起,环着双臂看向展晗,试图从他清澈的眼神里得出想要的答案:“那所谓的霸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晚十点半的街道只偶尔有车经过,马路两旁摞着整齐的灯影,前方仿佛漫漫无尽头。
“仔细想想,我其实是替别人背了锅。” 展晗安静了片刻后如是回答,他深吸一口气,接着道,“孙维祎应该和你提过,我们俩当时虽然不在一个班,但有几个共同的朋友。”
“是,他还说你是其中出了名的不好招惹。” 邹百辰点头,踩着洒落在地的月光慢慢朝前走。
展晗轻笑,没有在意忽然间被扣到自己头上的帽子,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老实讲,我和那群人也没什么特别的交情,只是因为大家都不愿意落单而形成的小团体,会单纯地凑在一起打打球,吃吃饭。”
邹百辰理解性地搭腔:“我明白,男高中生是群体性生物,这种社交圈随处可见。”
“恩,被欺负的家伙和那群人中的两三个是同一所初中来的,听说之前关系很好。”
对于那些前尘恩怨,展晗不是很清楚,也不感兴趣,但他的确亲眼见这几个人之间闹过不愉快。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某个午休,我路过学校水房的时候,看见几个眼熟的身影从里面出来。当时觉得奇怪,就进去看了看,他一个人挺狼狈的站在水池边上,还满身都是泥浆。”
回忆起曾经的场景,展晗依旧记忆犹新,但他的情绪已经释怀到不起半分波澜,仿佛一个普通的记叙者。
“那天我甚至还想帮忙调解,但他的情绪很激动,用一堆听不清楚的脏话把我骂了出去。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了。”
展晗原以为这件事情与自己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可事实上,这才是开始。
有了爬顶楼轻生一说后,事情持续发酵,对方指认的罪魁祸首中莫名其妙地多了自己一个。最离谱的是,那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说成是还有个戴口罩的也参与过。
“后来,我因为拒绝向他道歉被学校停了学,校园里的八卦也就变了味,从同学间的矛盾冲突变成了我霸凌他。”
大概是觉得事情的发展过于不讲道理,展晗提起唇角,轻不可闻地嗤了一声,嘲讽之外,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因为这件事,刘校亲自找了我两次,但我没有做错事,就决不会道歉。而且我也真的很想不通,明明只有我一个人想过去帮他的。如果那时我不凑过去,他怎么可能会有机会赖给我?”
面对这样被咬死的事情,如果没办法自证当然是很难收场的。
邹百辰听得越多,心中那种难以压抑的愤懑情绪就越是明显。
他想起当初抓毛贼时,展晗曾问出的话。那其实并非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是因为心灰意冷,再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了。
善意被误解,更有甚者倒打一耙,该是让人有多难受?
“那后来呢?”平复片刻,他接着问了下去。
“后来我们找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话到此处,不需要对方再多言,邹百辰便想到了答案:“你是因为这个才加入北高自律部的?”
“没错。”展晗边答,边从衣兜里摸出自律部臂章,“刘校说愿意相信我,但他希望我能帮助他维护住这个校园,让类似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
邹百辰哑然。了解了来龙去脉后,他的心里像是有一团荆棘,刺穿肺腑攀爬而出,再看身边人手心里的臂章都觉得异常刺眼。
↑返回顶部↑